老鬼回魂夜之最後一次

因為師弟妹上莊，一年一次，又在學校通了頂。近幾年，我也跟自己說，這應該是最後一次，下年我不會這樣，我老了，我不要這樣了。但下一年，又重覆一遍。然而今年給我一個感覺，這是應該真的是最後一次了。我會來，但也許留不去了。

不知道大家會否這樣想呢？一方面很想將自己從前聽過的或學到的，告訴他們；另一方面又明白，我們與他們是生於不同年代的產物。我接受的那套，與他們現在一直以來所學習與習慣的又不一樣。把話講出口，其實會怕自己又成了老屎忽。但不這樣說，其實又不懂說什麼。結果我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做了那個比較多話的人，又總是犯險地讓全世界人討厭自己，他們會否在想「嘩這老鬼幹嘛回來還那麼長氣那樣老氣橫秋，你又憑什麼以前輩的語氣來指指點點，甚至誤會我們！？」？

但願他們不是這樣想。但如果是，也是沒有方法能夠改變的。至少我在仍是台上被cam的時候，我曾也這樣想過。

總覺得，不同身份要做不同的事。有時候是總要有人做那個不太討好的角色。可能我想太多，但每次有著這機會，聽著他們的回答，都想不帶半點惡意的心去講一些自己的看法。只是他們還年少，不會聽得懂那份心意。我猜吧。甚至我到今時今日，還是不喜歡被指點。所以其實我是明白的。

至於為何覺得今年會是最後一次呢？其一是，老了，怕自己做多了。而且那種感動一年比不上一年了。是可能看得愈來愈多，發現每年agm問的與答的都差不多吧。而那些高質老鬼高質問題高質comment也愈來愈少了。所以，回到這裡，就好想和新莊在討論operation層面的問題。對他們來說，我的話作用或者不大。而對我自己來說，也少了一些思維上的刺激。嗯，想起主席說話，回來，有時是「學到野」的。但現在，覺得有機會學的已經太少了。

我沒有harsh人的變態傾向，我只是以我自己懂得與問心無愧的方式去將自己懂得的帶給下n莊。但有時我看到他們狐疑的眼神，也會質疑自己這樣做這樣說的意義究竟是否存在。會不會我就跟其他老鬼一樣，看看聽聽，每年習慣3c有得問，我地有份睇，這樣就夠了？我不知道。

還有的就是，其實也一早預見了的是，一年一年回來，認識的臉孔也會愈來愈少。再下一年，下下年，同行的人都變了樣。會有點孤獨的感覺。

今年的情況比較特別。下一年，應該不會這樣了。所以，也是一個平淡地再退下來的機會。

我不知道為何對這個地方有這樣多的情感投入。可能，我真的感恩。感謝這個地方，豐富了自己三年的大學生活。這裡是我很多很多東西的開始，讓我的學生身份擁有了更多讀書以外的體驗，有了一個機會去認識一些可以在畢業後仍然熟識的朋友。這一切都是得來不易。還有就是，在這裡，我可以認真。可以很嚴正地去分享自己的看法。說遠點，還可能以為自己能以一言半句影響生命，就似現在寫字一樣。

但我始終認為，當對方都不需要你的時候，再留下便需要三思了。又或者，有更多人會補上的。嗯，那種生怕自己在別人心中成了外星生物的感覺，有點嚇怕了自己。還是回去火星吧。

這天完結，我想也代表著自己一些心事的完結。就好像完成了一個隱藏的使命。今天過後，新人舊人老鬼都會重新走回自己的路。沒有人記得誰的問題，誰的comment。就好像大家發了一場大夢一樣，醒來大家都各散東西，只等一年後回來再發夢一次。我醒了，也明白自己在他們的發展路程上，不佔任何位置。Move on，是有很多意思的，也能應用於很多場何的。

Time to move on。

ps：出奇地，跟兩年前一樣，徹夜未眠其實那感覺不太難受。只是離校回家，在巴士地鐵只要一閉上眼，便會累得不想醒。老人家，不應多受這種苦：p所以啊，今年我覺得自己還可以。明年今日，我的心還是會在學校，好奇新一莊會是怎樣的一個組合。但身體，也許會留在家中吧？

ps2: We shall meet again. May be.

ps3:這段日子經常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其實是我經常會另一點回望自己，去想自己與同行者的差別。因為這學會，每年總有一些日子會與最年輕最熱血的青年人有些精神上的糾纏。情形就似人畢業了，理應過渡到另一限段，但我還是沒有完全離開。二字中二字尾的人，回頭去留意十來歲的人，去幻想他們的生活，遇到的困難，喜歡的事物，討厭的人物等。我是有種「我在做什麼」的反思，不時縈繞於生活裡。打球固然，常常跟年青人打球，感覺自己仍然很年輕。但回校呢，卻有感自己已經很老。我那種思想，那種說話的口吻，都會令我擔心自己是不是應該收埋自己比較好。也許，「怕老」的感覺就是大約這樣了吧？

有時我會代入他們的視角，去想，啊這樣的人應該會遇上怎樣的男／女追求者。又或者，他們的大學生活應該是怎樣怎樣的吧？然後我發現，我還想這些做什麼？極端一點說，就是老師想的東西應該與學生不一樣。如果老師深深地與學生身同感受，甚至覺得自己仍是長不大的學生，那不是有點「怪怪的」嗎？

我總是想在大學生活的日子得到更多。很多人放下了遺憾，或接受了遺憾。而我卻總是借這幾天，去回想，去懷念，去假想自己如果仍是一個學生，可以怎樣怎樣。下一步想通的事實是最難消化－我回不到過去，而他們也會有他們的生活。我，是不是也應該回到自己的生活呢？

或者骨子裡覺得，他們那樣的生活，那樣的人物，更讓我感興趣。有時在這個畢業後的世界，不太自在。人，事，物，都好像欠了一點點。

我說過，自己是貪心的。

但再想，理智多一點點，便會想到「怎樣的生活對他們來說才是最好的」。其實是「如果我仍是大學生，怎樣的生活怎樣的人對自己來說是最好的」。愈想，愈想，便彷彿悟到什麼。

Move on，不知道是否要在「現在」或「未來」能hold住點什麼，才能放下而前行？但不待你解答，你已需要前行。邊走，邊放卜。成長，容不下對青春的太多的羨慕。

So, you try. Try to move 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