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7月6日 星期日

寫到哭了



早前看了志雲飯局有關林夕的訪問。林夕說到他曾寫過一首歌,邊寫邊流淚,那是梁漢文的「七友」。

七友這首歌對你我都不會陌生。從前聽,也許捉到了感覺,可那感覺只是表面的,片面的。直到聽到填詞人親身剖白,有了背景,有了最原始的情感,再聽就有更深的感受與體會。

我的理解是,不妨就當林夕是歌曲裡的主角,他是詞中那個總能以理智勸慰他人的小矮人。如果你明白「最開心的人」真正不開心時更不開心的話,如此理智,被友人視為情感社工的他,在自己痛心時卻找不到能勸慰自己的朋友,天下之大唯獨自己感慨,自己默默承受,有話無言,不敢呼天搶地,心又在無聲掙扎,徘徊於自制與自殘,自救與自虐......我想說,我有一點明白。

談天論愛,慰解他人並非本性。只是既然生來對情感敏銳,又有了經歷,見她歷劫,為友者力所能及,也會安慰幾句。不過,有時我們亦只是在勉強,在振作,嘗試從他救中練出自救的本領。從別人的情愫滋潤枯竭的心,也提早為自己抄錄一份慰解他人的說話自用。對感情,既有無所謂的大方,亦有無可奈何。

有情人變成失戀者,患難時想起自己,失了愛情,想起真友情。一個又一個小矮人,因為悲劇忽然與白雪公主親近了。呢喃「沒有情人時還可自愛」,希望她捱得過,希望她受得住。助人之時,忘了自己亦要人助。其實心底有多暗,暗得連求助的勇氣也沒有。在別人面前,可以事不關己地冷靜分析,旁觀者清疏導緣裡機關。誰知道,這是最奢侈的優點?助人之愛心,有時只是被扭曲改造過的痛心。

記得自己也有權利愛人,可是誰有義務被愛?只能為人操心,誰又會為你掛心?



我想最令人痛心的是,當你快要崩潰的時候,你找不到一個願意幫助你的朋友,又或者你有很多願意幫助你的朋友,但你不知如何開口,不敢開口,不想開口。有時,很多時,很多都想有人懂得自己。明白自己不是想不通執迷不悟的當局者,可也不是完全沒有情感包袱沒有眼淚不會心痛的局外人。人來又人去,同病相憐,無病不見。明白的。只是寂寞時就不想太理智,別人需要自己的時候,我都在。我需要別人時,我需要溫暖時,人又在那裡,安全感又在那裡?



有人可能不明白,或者未曾體會過,究竟邊寫邊哭是怎樣一回事。坦白說,我亦很久沒有寫過令自己流淚的文字。多數,是因為自己想流淚,所以才寫字。但從前,我試過邊寫邊哭,故事到了某一節,想起筆下的主角,想起自己,心酸得要死,於是真的會寫不下去。未必是因為自己寫得好,而是太無情地寫出了自己的軟弱。無助的作者,卻主宰著故事的下文與結果,異常諷刺。

我不知道有誰明,我不知還有誰明白。我不知道應該對「七友」裡的主角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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