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非誠勿擾」

再看內地徵婚節目「非誠勿擾」，原來又是四年後了。四年前寫了一篇讀後感，今天也來寫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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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有一種無力感。但，與四年前對愛情本質的那一種是不一樣的。無力是因為，這節目現在都把很優勢的男男女女放到台上，男男女女其實離開舞台，相信憑外表大多能獨當一面吧。如果說連他們都要這樣尋找生命的另一半，是純粹戲劇效果找俊男美女谷收視，還是這是內地男女交往的殘酷現實？我看的這一集，男女都沒有太古怪的－外表上。如果連他們都找不到，那麼比他們更是平凡的又要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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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無力的是，這些條件很好的人，還是會被無情燈走的。我明白戀愛不是單純的條件配對，可是既然上這節目，條件是唯一的流通貨幣。那些男的明明條件都很不錯，有些樣子長得很好，有些很有文化，有些才華，有些應該也有錢吧？他們最後也「空手而回」，白一點說句：衰咩呢？只是講感覺，講Feel，不合便不合，當然可以。可是這個明明是比條件的節目啊。或者他們離開錄影廠，會遇上數不盡的感興趣的人。無奈台上的女性大多在外表上是中上的那一種，再加上「有選擇」的時候，人的心態很自然就會多選多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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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問沒有勇氣站在台上。是呢，其實也要佩服那些男嘉賓的勇氣。被二十多個潛在對象評頭品足，從表外到生活習慣到戀愛經歷都要展示。承認自己喜歡誰，是有點難度。要拒絕喜歡自己的人，更有難度。至於到最後，發現自己心儀的人不喜歡自己，卻又去拉住一個自己本來不算最喜歡，但她卻又喜歡自己的漂亮女生，我想必然需要勇氣。而且心情也會很複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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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男人據說都是被那些徵婚網推薦上節目的。也就是說，他們本來就是希望找個伴啊。如此想著，對於他們到最後違背自己所想，拉著另一個女生的手，就不會有太大反應甚至反感了。將心比己。如果我是台上某人，喜歡的不喜歡的，可是又有另一個我覺得也Okay的亮燈，我又怎會說不，維持自己的原判呢？這不是邋承諾的時候。這裡甚至沒有承諾。男和女，都是尋找機會。尋愛伴嘛，我想外表是第一關，但要雙方看大家順眼也有難度的了。既然第一關過了，就先試試date吧！反正到最後，試完了，不合也會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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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呢。在節目中說「我們結婚吧」是太虛妄，又或者太傻了。但我們試試約會，其實是很合理的。求仁得仁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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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對，有位女生的聲線真的很造作。儘管我體諒，有些人本身就是這樣說法，並非瓶意賣弄什麼，但我聽著就是覺得不舒服。連話都不想再聽下去的話，是沒有方法溝通的。哦，我是觀眾嘛，說說便說說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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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多外國人或從外地回流的參加者。我想他們都想找一些更優秀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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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止內地，也許全世界對徵婚啊求愛啊這話題都有很大需求。上年到上海旅行。在內地工作的朋友帶我到一個公園，我就當它叫「徵婚公園」吧。公園有大大一角，容許民眾張貼徵婚告示。那些著急的爸爸媽媽啊，將女兒的資料擺上台，也明碼實價希望她的夫君是個怎樣怎樣的人。他們進取的程度，今天的香港還未比得上。而我這位朋友，因為外在條件很不錯，亦遇過不少內地異性的進取邀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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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香港人與內地人是有分別的。[廢話！！！] 我意思是，內地人的所謂事業心其實比香港人重。也許我們少了那個創業的環境與氣氛，這年紀的我們大多數都是做打工仔啊，為生活為生存吃力的捱著。向上流動的機會不大，所以急也急不來，就繼續做吧。內地人呢，據朋友說很有目標，很捱得，會希望賺到幾多幾多錢，然後有什麼什麼的大計。或者那不夠全面，但我聽了卻也覺得合理。男的女的有了條件，也自然會想找條件相當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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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幻想不到自己如果站在台上，會出什麼洋相鬧什麼笑話。我不知道應該如何介紹自己，我又有什麼值得向別人推銷的優點。節中那些男人，嘩整合來說懂唱歌作曲跳舞寫書打籃球健身三項鐵人......什麼都好，而且全部都算事業有成，也不矮，也不長得異相。這些人還是會被大多數女生叮叮叮叮走。我還好意思說自己懂打籃球嗎？我還敢說自己平時喜歡寫文章嗎？突然覺得和他們的世界相差好遠。我總是想不到自己可以拿什麼出來推銷自己。哼，這節目根本不是留給普通人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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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想起，其實，我沒有讓別人知道我是誰。

或者因為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誰，所以要讓別人知道連自己也不知道不肯定的事情，會有點不安，下意識地反抗，保護自己。我見節目裡的人都很自然地「表達自己」，跟朋人說自己是個怎樣的人，有怎樣的生活，喜歡怎樣的人，等等。我反思自己初初相識朋友時，以至於認識朋友有一段日子以後，都不會將最像我的那一面我表現出來。不是抑壓，而是選擇擱置，將那一面暫時放在一旁，將來有機會再說吧。只是，在將來沒有出現將來，兩個人還來不及建立深一點信任，就分別了。

看了這節目，也不能說是自卑，但是有一點點的灰心。嗯，當然是因為不自覺與別人有了比較啊。我想，我是誰呢？如果我也有一個鏡頭對準自己，有一枝咪指向自己，我會做什麼說什麼，去讓人知道我是誰？而當我幻想自己不在台上而在台下，從第三身回望這個我時，我覺得自己其實很平凡。平凡中，又沒有所謂平凡人所追求的美滿人生，沒有平凡人應該有家底與收入。如果我到台上，相信亦只需擔心第一關，那些燈很快就會全滅了，亦不容自己再介紹下去。再說，就算能介紹，你又能將自己說仍怎麼樣？

有時候，在心中會有一個女人，她代表著「女性」的心聲。每當我看我自己時，心中那個不存在的女性也會發聲。我設定這個女人是比較真實－亦即比較務實的。於是，我會看到我能夠改善的空間之大，大概就連我自己也不能輕易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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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誠勿擾」這四字，在四年後的今天看來，又是別有一番感受。我長大了，但不見得更成熟。外在的內在的，進步不大，甚至談不上。從前覺得，有誠便可以擾。現在呢，覺得誠只是一個基本。誠是，你有心。同時，你也要考慮對方對你有沒有誠的可能。我相信奇蹟，但不敢等待奇蹟。誠這回事，不是有了就能過關。有了，其實仍不夠。重點原來不在「誠」，卻在「擾」。你要知道自己要什麼，對方也大概要什麼，才能判定自己的誠所引向的，是擾不是擾。

我看的這一集嘛，那四人都算是有誠的。在這樣的格局下，人能夠做的並不多。有誠意，但不敢說有沒有誠摯。與四年前相比，最大的分別是：我其實不會看得那樣上心。那是平行時空的一個世界。有條件的人選有條件的人，那是一場奢侈的配對。活在香港的我，只能笑笑，幻想，又笑笑，然後回到現實。人的年齡不同，閱歷不同，對「誠」字的解釋也會不一樣了。執著無謂，記著「莫道你在選擇人，人亦同選擇你」。將心比己，一視同仁的希望自己與別人都找到有愛有緣的好人，心就不會那麼糾結。有發生，沒發生，有誠，無誠，其實都不到你來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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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自己更自己。人後，人前，都可以揮灑地做我。忘了自己，才能做好自己。沒有未來，今天也許是最完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