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將泡沫戳破

在Kazoo的訪問中讀到這樣一句：不停認識有這種感覺的人，但他們很快會戮破那些泡沫」。

對這句有感覺。她的情況是認識了很快會將泡沫戮破的別人。而我卻是不停為認識的人賦予某種感覺，將個人的盼望強加於他們身上，最後這些不實在的美麗的泡泡同樣被戮破，不過手多的人是自己而已。

我沒認識過太多刻意製造泡影的人，或者男女有別，又或者質素有異，總之就未曾遇過會為我「弄虛作假」的人。花花世界裡，那些泡泡或者都是留給特定的人。而喜愛幻想的做夢者，為了令劇情更加刻骨銘心，於是邊演邊導，嘗試豐富對手的個人資料，為他加一些隱憂，加一些遺憾，加一些惹人憐愛體恤的特點。泡泡就這樣一個又一個揚在空氣中。什麼距離感，神秘感，以至於所謂的BlinkBlink感覺，其實有很大部份都是自家創作。

可也是我最先戳破那些泡沫。因為認識久了，其實對方根本不是那種人。更重要的是，我們都是自以為的那種人。一場無惡意的玩笑，一場角色扮演，一場刺激的角力，最後餘下黑色的角落，那裡有冷靜和冷靜。坦白說，沒有人受得了泡沫。但凡是泡沫的，都一定會破。有時是受者看破，有時是施者再受不住，時間會消耗泡泡裡頭的肥皂液。

知道是知道。可是又因為泡影太美麗，讓人透視出不可能的可能。所以才會有人一次又一次的，吹起泡泡球，快樂一會兒以後，又將泡沫戮破。

人長大了，開始不再相信泡沫，開始覺得愛情不是泡沫。愈來愈覺得愛情應該是很實際的。我想，愛情只是跟隨人一同在城市中成長，變得成熟了。還是學生的時候，愛情就是泡沫，實際的才引不出心動的感覺。所以，年輕時所遇見過的泡沫，或者創造過的泡沫，儘管都已被戳破了，但你亦不能否應它有讓你快樂過。真的不讓你相信，假的卻又令你意亂情迷，你我又有什麼辦法呢？不過長大了，泡沫都過時了，所以你不再相信它而已。其實它存在的，在過去肯定存在過。

人成熟了，就愈來愈少讓泡沫翻飛夠了才戳破。已經收起那瓶肥皂液了。變得不好玩了，有點太謹慎了嗎？這些美麗的泡泡，就留給自己吧。一個人吹，像置身萬花筒內，看到自己喜歡見到的幻象。

是的，很快就會戮破那些泡沫了。不過每個人對泡沫的定義都會有點不同吧。愛情當中有一部份不能解釋的感覺，說穿了難道又不是一個你情我願的泡泡嗎？不過今天我們更貼近現實，是現實讓泡泡不得長久。如果愛情太現實，那又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泡泡。這一輩子很長，但凡是泡沫的，都一定會被戳破。

或者有一天，你又會懷念那些泡泡。用上懷念，因為今天的你不追求泡泡，不需要泡泡。但你想念，只好懷念。那些年，誰是誰的泡沫，誰戮穿了。有些你已忘記，有些只要再想起，還是有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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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Kazoo是一位我在Xanga時期已有follow的畫家。自從她畢業後，是看得見畫的題材有變的。由最初那個感覺天真，叫人帶著夢想跟著她環遊世界的小女孩，到今天呢，感覺到社會正改變著她。但我們都一樣吧？那時候所相信的真理，今天不能奮不顧身地堅信了。每一天的生活都在提醒我們什麼是現實，提醒我們現實與理想的距離。

不過只要繼續創作，頂得住迷惘的日子，總會在成人後的漫長日子找到平衡點。有人很成功，有人又會打回原形。坦白說，我也很想回到過去，想感受一下從前的價值觀，體驗那種澎湃的創造力。不過始終回不到過去。長大是必然的，文字不能留下。我們身為作者的，如果不願意看到他長大，亦只好忍痛接受。小孩再可愛，也要長大。今天的它也許很迷失，不過始終會醒過來。總有一天，文字與圖畫都會獨立，不再受旁人影響，不因作者的不安與迷惘而躊躇太久。

見一步走一步。有一篇寫一篇。其實畢業以後，大家都是這樣。我懂得，在創作中對自己感到陌生有多可怕。一同許願，有一天會找到定點，然後走過人生中最可怕的這半里鋼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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