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3月21日 星期五

論進化




近年,近日,出現了很多有關「佔領」的行動。我在想,佔領建築物的意義何在?

我幻想。如果我們還是原始人,大家一同在草原上生活。建築物不同,連部落的首領也與平民一樣,住在同樣簡陋,門外不設防的泥屋裡。要是有天我們對首領不滿,要他聽聽大眾的意見,那反抗就不用那麼複雜了。一班人,走到他的家門前,要他出來交代,不然就換首領,並將這首領驅逐,甚至亂棍將他打死,那就可以了。原始人嘛。

常常說,當權者的權力是由人民賦予的。可是現實上,人民明顯地不能有效地監測和限制當權者,至使權力常常被濫用。原古時期,也許因為部落的人數不會太多,首領很容易跟他的民眾有直接溝通的機會。當人愈來愈多,當權者的權力也愈來愈大時,他便開始是不同形式的建築物,將自己與民眾分開。於是泥屋前,要多加圍籬,最外圍加上衛兵,保護自己。從好的方面想,首領受保護,安全得到保證,他才可不受威脅,替民眾下正確的決定。然而,當權者如果心中有鬼而於心無愧,這些建築就成了助紂為虐的一份子。

人類社會進化再進化,由一人獨裁去到民主社會,裡面包含的建築實在太多了。圍牆,守軍,以至於路障,開放的空地閉上的大門,這些建築都不問情由地保護當權者。法政機關,執法部門,名義上是為人民服務,可是最先要聽的還是領袖的令。當然,法律在這裡取代了當權者。當法律原來已經不由人民訂立,甚至不為普羅大眾訂立,人民要奪回自己的聲音,重新保護自己的權益,唯有兵行險著。佔領,是其中一法。

社會簡單,其實很多事都可簡單處理。是人類把我們生活的地方弄得太華麗太複雜,有時因為表象太文明,我們不忍扯開表層,正視裡頭的腐朽。一個個有「生活」的城市人,面具不公不持平的政府,要繞過千千萬萬政府設下的障礙,才能表達訴求,還不能肯定首領會否答應。如果不佔領某些地方,在意義上奪回權力,讓當權者明白人民只要團結也能發揮極大的能量,大多數人侯便只能順應當權者的意志,接受,或忍受種種不公。不能推翻首領,不能到另一個部落生活,更不能自食其力,只能跟從默許,這是大多數手無寸鐵的村民的無奈。

因為建立了的體制阻止不了不公義的事情,於是人民唯有從佔領建築物開始,讓當權者不能再忽視大眾的聲音。

奉公守法,固然重要。一直以來,我們都是這樣被教導的。服從是好,不服從就是反叛。所謂批評思考,不就是提醒我們:有些服從是罪惡的,有些抗爭是必需的。如能安居樂業,誰人希望有衝突對峙?維持穩定,是當權者的責任。然而他們心中的穩定,只是宏觀的表象。只要走入民眾中,微觀一點也人性一點去看,就會發現最不穩定的是人心。維穩,最重要與最應該的,也是穩住人心。

進化到很腐化,行前一步其實在後退。有時,真想以退為進,「退化」到一個平衡點,人與人的溝通可以再簡單一點,少一點有形與無形的建築,少一點機構與勢力。大家都有能力選出一個有心有力的首領,他會將村落裡每一個人的利益放在心上,想清楚他或他的政府的每個決定,長遠會為他的跟隨著帶來什麼影響。

進與退,總存在相對吧?大城市進步進化的同時,有什麼在退?是什麼倒退,敗退?為了賬面的利益而犧牲的,都值得嗎?當自己作為公民的權力被濫用,多少人會勇敢站出來,跳出意識形態上的反對,從沉默中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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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春樹在2009年2月到以色列接受耶路撒冷文學獎時的得獎感言中最動人話語是:

  「我們每一個人都或多或少是一枚雞蛋,我們都是獨一無二、裝在脆弱外殼的靈魂。你我也或多或少,都必須面對一堵名為體制的高牆。體制理應保護我們,但有時它卻殘殺我們……」以卵擊石,無論怎麼看,「我們都毫無勝算。」「戰勝它的唯一可能,只來自於我們全心相信每個靈魂都是獨一無二的,只來自於我們全心相信靈魂彼此融合,所能產生的溫暖。」「我們每個人都擁有獨特而活生生的靈魂,體制卻沒有。我們不能允許體制剝削我們,我們不能允許體制自行其是。不是體制創造了我們,而是我們建立了體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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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進化,可以去到幾盡。
為了不想進化,可以去到幾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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