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月16日 星期二

今天終於不一人回家




你說自由的第一天,悲傷得無法入睡。再不是誰的誰,你的心猶如自由落體,在分手後只懂一直往下墜,沒有自救的力量,也不奢望有他救的可能。墮下再墮下,墮下到一個被忙碌與充實包圍的幽谷中,心受重傷的你無法動彈,只是記起掉下前的最後一刻,那個曾經把你抱得很緊的人。

墮下於幽谷後昏迷不知多少天後嘗試站起,才發現欠了靈魂的自己無力站起。大大小小靈魂的碎片,由腳邊一直鋪滿至幽谷裡的湖邊。你彎腰小心撿拾,才發現從未觸摸和看清自己的靈魂。原來碎了的心是這樣的,原來裡面盛載的夢想是這樣的。

有你對他的期盼,有他給過你的承諾。有令你永生回味的笑話與甜蜜,有一些想來心酸的只是一場笑話。只不過有些割手的碎片,那些如果那些已變質的期許,還有你無法原諒自己所犯的過錯,就別要拾起了,讓他們留在原地吧。這些本來屬於你的至寶,你的快樂,你的驕傲,你的愛,都要小心翼翼的放回空蕩的靈魂殼裡。這樣你才可以重新站起,再次上路。

辛辛苦苦在地上掃回你與他的愛情碎片,其實都早被現實真相輾壓成粉塵。不過你還是嘗試將他們重新拼湊,有想過可否變回未碎的從前。於指間搓揉時看見碎片透視出你想要的未來,一時感傷的你輕輕嘆息,手心上所有片碎卻如蒸汽般揮發四散,再抓不住。你哭得更深了,莫名地在夜裡發抖。

然後有天你嘗試不再難過,若無其事,就像碎片向你勸勉別管他了,天大地大何愁寂寞。但愈是忘記,愈是容易忽然記起。想起他會難過,難過自己為何仍會難過,仍要難過。

每個在谷中的傷者都經歷過。

你不想長留幽谷。但也不肯定要是離開幽谷,會有誰人在那邊等候。懸崖邊的他會不會像上個他一樣鬆手了,還是可以在最後關頭與你一同用力,教你也拉起你勇敢離開,讓你有天回望漆黑深淵亦不憂不懼,可以放心隔離存置那段不敢多提起的歷史。

但我們無法強迫自己忘掉昨日愛著誰。靈魂裡永遠存在某幾個特別的舊愛。幽谷中的你明白不能違心掙扎,但同時,亦要日復日於生活中重新好好記住自己是誰。無論是曾與他一起的自己,與他一起前的自己,再慢慢想到將來投入戀愛的自己,靈魂唯獨不能失去自己。再崩裂的自我,再脆弱的信心,都只靠你包容又有耐性地逐一拾起。時間會把靈魂的傷口癒合,未來的緣份自有為靈魂上色的機會。

但先要知道自己留戀時只可以帶走什麼留為紀念,又有什麼無論怎樣,都不能放棄。

記住我是誰,我是一個有過錯不足,但仍然很好,很值得被喜歡被信賴的人。無論誰人愛或不愛,無論有過的夢有多碎。

今天,或有天,你會離開幽谷,今天終於一人回家。今天只懂堅強回家,直至有天終於快樂回家,不用因為想起什麼而咬著唇默默抑壓著。不需要他是可以的,可行的。

那些老掉牙的叮嚀,在回家的路上你只是明白一點,但離家後看見世界後你更有領悟。離開不是逃避,而是累積生活的養份再回到自己的家。披起一些傷痕離家本是平常,那個可愛可敬的人於成長中沒有跌碰失望過?日後慢慢自豪地結疤,這是我安慰你的第一句說話。

不要怕 只等過去過去吧。

今天終於一人回家。然後今天不怕一人回家。當你忘記自己需要等待過去過去,那個未來的未來又與你接近多一點了。就算有風吹亦不覺半點虛,知道靈魂和夢就算碎了,你還是可以從幽谷中爬出來。心痛死了,但沒有死。有一段時間無法心動,但心仍在跳,難道不是最緊要?

若是無路退便漂亮行下去。如果你害怕自己不似昨日漂亮也不緊要。有時哭泣後拐過去,有時害怕便低下頭跑過去,玩樂累了睡過去,遇上可以交心的便放手一搏跳過去,總之別跟自己過不去。即使孤單回家,也可慶幸有家可歸。

今天終於不一人回家。你會的。

有一天終於一同回家,到那天終於一同談要做一個怎樣的家。命運弄人,歷史有可能重演,你永遠無法肯定明日世界會如何。但要相信你的感覺,而且記住自己從爬出幽谷的一天開始,已經是個更好的人。知道有我愛我,才聽得真他那句我愛你,才認得出下個你愛的愛人。

離開了,就別要回來了。難過既是你的現在,也必會成為你的曾經。愛你的儘管已是曾經,終有一個人成為你愛的現在,如果這是你想的。不要怕,曾經的悲喜在事過境遷後,都是一樣的美,走下去就好,走下去就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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