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2月26日 星期日

像封印惡靈一樣


如果得到靈感的唯一方法,就是變得不快樂,以多愁交換善感,那麼你將如何取捨?如果真實的你愈墮落,心中的你才會愈快樂達觀,你願意出賣堅強與反抗的機會,任由愁緒操控,放空腦袋,自觴中讓身心麻醉?

不同人喜歡寫不同類型的文字,不同的環境與心境造於作者獨得的筆風。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文字世界中我們何嘗不是這樣?有朋友說起自己近來心情大悅,寫文字的欲望同時降低。他打趣說,要繼續看他的文字,只好待他再次為情傷春悲秋起來,文字才會隨那心泉湧流到紙上。我想,究竟大家是否都一樣?因大智而甘願失小安小慰?當然,我們絕不願意看見別人為了表達自己而傷心自擾,但為什麼在逆境中我們更渴望說說寫寫?

又是否值得呢?假如身體長期就長滿仙人掌,心土是否就要長年坡沙,滴水不沾?還是我們未嘗試,在陽光普照的時候變作向日葵?我們是否習慣了悲傷的文字,只懂以字自療自慰,卻在康復以後失去重心,寧願於熟悉的壞氛圍中掙扎得見自強,也不願放手一搏重新上路?我們是否只敢帶刺,不敗不心息,沒有選擇英勇突破重重霧,不願於雨後如春筍青新爽朗?

負能量,始終是生命的負荷,到了某個關口於要放下,不得貪圖那不可靠的壞心情,也別試圖在不安不穩的浮泥上建立自己的價值。有些人失戀了,就在文字中自我攻擊然後自我修復,折衷的相信沉淪比沉寂更好,卻也錯過多次離開險地的機會。泥足沉陷,成癮後於不快樂中再找不到半點暫時令自己滿足的信念以後,就只會更不快樂。文字愈酸,他們愈覺實在;為了尋求被愛的感覺,他們刻意營造無愛的大氣候,這樣他們才能陶醉在自己酸澀的文字中,看似自助,實際上是借治標效用成異的小痛楚延緩治本重生的計劃安排。他們在自己的文字中看見淒美,而痛心的是旁人憐惜只見於一時三刻,而且深度力度往往與當事人所期待的有落差。以痛楚與悲觀取寵,往往換來更大的失望。

人對負面的情緒比較敏感,於是憤怒的時候我們揮拳更狠更有力,失意冰冷的時候我們軟下防衛,創造出比平日更柔情體貼的字畫樂章。沒有醜陋的病原,也就沒有偉大的醫學;人類歷史沒有戰爭的出現,世界就沒那麼多發明與研究。逆來以後,人類總是奮力透過創造,令身心順受種種難以解釋的際遇。逆轉中我們雖然展現出美麗的創造力,但與其出賣靈魂的自主性換取力量,倒不如嘗試將悲痛中的智慧昇華至一片新土地。出於污泥,誰人不是?但不能依戀污泥。骯髒不可恥,最怕自己跳進泥巴中,狼狽失態。文字更應如此。適可而止,理解與舒展過後快刀一揮,告別令你哭笑不得的誘人魔力。

要將惡靈一樣的壞心情封印在自己的創作。大哭一場,痛快發泄,然後關上大閘貼好封條,過去就這樣發生了,也體面又被尊重地如實反映坦白流露。負能量雖唾手可得,但廣闊晴朗的心以微光照出確幸處處,大小由人區別。應該及時行樂了,為了進步,為了活得更好,也為了讓美麗的事情更持久耐看。是沉澱過的一場笑中有淚的棟篤笑,而不是只有哭哭啼啼失焦厭悶的罵劇!

於是乎,我們如常吐糟又抱怨,我們繼續唉聲和嘆氣。
但低潮期縮短了。這就是令人鼓舞的進步。
提起勁,深呼吸,一段完結了,下一段真的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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