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吧

事情不順，問題不盡
雲霧如胡同裡圈中圈，不見出口。
鷹在追趕，無樹容身，小鳥斷去左翼。
不斷喊叫，了不斷的徬徨

夜，鳥倦透了。倚在窗前頹然哭。

鳥啊鳥，請容許我送贈暖。工作是戀愛，戀愛也如工作。
漫漫長路是為了考驗毅力與意志。
你記得你對天空的渴望嗎？
末端亦如初戀，誠要熱，忱要熱，情要熱。
外邊風急，你吱吱向我細語。
你怕再受傷害，你說不懂再飛。
不是的。我看見你藍色的眼眸。
當日熱情燃不盡，今日熱情仍未盡，不要輕言放棄啊。
就算怎都好，你都能跨盡冷暖甜酸；
不論晴雨缺圓，你也要勇敢展翅，因為那個她也在等著你啊。
愛不只是共存，還要讓生命發展得以完整完全。
你愛飛，傲翔那個才是你啊。
天空沒有鳥也感寂寞的，她需要你打破靜態。
別要退下來，別在此跟我一起自怨，
你要自強，你要飛。

於同一片天空下淪落偶遇，
我們都明白大家的處境吧？
與你共患難是我們的緣份。你良久不去，是要我支持你，還是特來鼓勵我嗎？
你願，我更加願。
鳥啊，要飛先要相信自己，要愛先得喜歡自己。抬頭吧，看看我手中的鏡子。
你看，這就是你。你是最強的，你是一勇敢的小小小小鳥。
相信我，你便能飛，飛得很高，飛得很遠。

鳥天生便應該飛，人的信任與愛也該是與生俱來吧。
敢交出﹐我們都會創出傳奇。
變幻避無可避，但自信驅使恐懼與不安別離。
勇敢一點，勇感一點。

今夜，
鳥啊鳥，好好抬頭，看清你左邊的傷口。
看清楚自己的缺陷與不足，看清楚你那遇強愈強的喙。
是這樣了，珍惜今天　凝望鏡中那個心所愛的自己，
你有一片天，你不用受影子的束縛。試試看，會飛了嗎？能敖翔天地間嗎？

他，終於消失於窗台。
我不知道他看見自己後，是自信地飛起，
還是被自己嚇怕，被我嚇怕，失足急墜，永不翻身。
我走到窗邊，垂頭往下尋覓鳥的蹤影，可是他已不見了。

抬頭吧，他早已乘氣流奮力回到雲的懷抱。
抬頭吧，挺起胸膛，烏能衝破烏雲。抬頭吧，黑暗過會是晨曦。

懷著樂觀，總有轉機。
其實鳥也知道，斷翼的自己不能高飛。
但他相信，相信自己，也就揮別一試。
誰敢說下一秒，他的傷口瘉合了，更勝從前？

明日像今日一樣，明年和今年一樣
我有「今日」，就有信心。彷彿飛起來，是烏的雙眼牽我遠飛。

鳥瞰中，再大的樓房都變小。
其實，沒什麼大不了。
況且抬頭時，儘管陽光剌眼
但鳥看見天空與自由，
而人總能尋回信心與希望。

今日，走到鏡子前。
笑一笑吧，看看這個獨一無二的，
抬頭吧，你是最強的。

從來未（說）愛你

和你最後一次相擁，記不清楚了，大概有二十年了吧？那時候剛九歲，我叫你來，讓爸爸抱抱。早幾年還可輕易的將你放在肩上，想不到那天竟然連抱起亦覺吃力。可是嘛，感受著你重量，看著你一天又一天成長，卻是我心底的最大渴望。

和你也許，不會再相擁。

那時候，工作很忙，經濟好酒樓生意也多，晚市忙過不停。宵夜時份還得開工，不然便是跟其他伙計「玩兩手」，那是生存技巧。七晚回家，七晚你也熟睡。十三十四歲上中學了，七個晚上，有一半時間看不見你。當中，只有一半日子會在飯桌上找到「唔好鎖門」的字條。另外一半，音信全無。我和你媽都怕你被人斬死，你知道的。反叛吧？我也試過。

我也曾恨我爸。

所以，我不希望自己重蹈覆轍，但我不是你同學的爸爸，我要工作。還記得，好幾次回家後，看你家課冊上紅紅的幾行字，又打架了，又記過。又要請假出席家長會。我腰痛，腿也酸了，可是不想失約，真希望老師們可以救救你。早上忍痛起床，穿起唯一一套西服，不想失禮你。你卻說我多管閒事，還說回校不要亂說話。看著你變壞，我連病痛都吞下，以為你會體諒。今天，回想起，實在太蠢。

晚上二時了，你仍未回來。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中五後定性了還發奮做人，現在到寫字樓工作，夜夜加班。你爸人老了沒用處。早幾年跟你說和老闆合不來辭職是假的。骨頭脆了，再不如年輕那樣雙手捧四碟。那次地滑摔一摔，走不動了，不用坐輪椅算偷笑。不想讓你覺得我小事化大，沒跟你說。

退休的日子，時間回來了，和你的父子情卻似是遠去。
坐到咖啡酸了，喝也喝不掉。究竟你是真的忙，還是情願躲在公司不願回家見老爸？小時候跟你通宵看世界盃，看卡路士飛奔。也許，再沒有機會吧？

老爸骨頭硬，勞碌一輩子，其實不用睡那樣多，不要休息了。好想作點補償，比如說做飯給你吃啊，或是無聊時給你擦拭櫃內的紅酒杯。我有做錯嗎？怎麼你總是罵我多事？那次入你的房間，不是故意的，是你忘了把門鎖上而己。你窗台漏水了，夏天大雨，把文件都弄濕了。我嘗試把它修理，卻被你撞破，說我「無個樣整個樣」，我那有「亂搞」你的東西？

要是我年輕的時候，我像你一樣的話，我爸早用手杖打死我了。你是幸福的。但，你又好像有點不幸。如果我那年努力點讀書，找一份安定的工作，那麼我們的關係便不會像今天這樣。你媽媽也不會離開我們。你也不會這樣恨我吧？

此恨，綿綿無絕期。

爸爸沒有說出口，但我仍等待那一天，我們一起到球場踢球。你放心當前鋒，走你的路，追你的夢。爸爸當龍門，永遠在你的後方，支持你，守護你。爸爸從來沒有把愛字說出口，但願為你奉獻一切。
我知道，要你一時三刻明白是不可能的，但我仍希望，會有這樣的一天。我不憧說，但爸爸由小到大都是疼你的，你一世也是我的光仔，你知道嗎？晚上二時半了，正常時間大約半小時你便回來了。一夜愁思，我找回那盒「精選兒歌」的卡式帶。放進收音機中，向前搞動到大約中間的位置。是了，是這一首「親親爹哋」。

爸+仔: 要熱烈地親親爹哋
爸: 你鍚唔鍚爹哋?
仔: 鍚!
爸: 現在就親親爹哋, 寶寶啊! 要現在就親親爹哋……,
聽到嘛寶寶?

我聽著，笑了。想起那些已逝的日子，我們在公園，我們扮超人怪獸。我們到太空館看電影，我們到海旁一起吃蓮花杯。我愛懷念，懷念便會傷感。聽這首歌，就似聽著你的聱音，想起小時候的歌聲。我聽著，笑了。那些傷心愁緒，都暫時，不見了。

每夜一個人住在梳化上，習慣了。我摸摸梳化，什麼也沒有。早幾年還會有頭髮，現在頭也光脫脫了，只餘兩邊白。煩惱，仍不盡。長憂九十九吧？沒多少未斷的髮線。沒多少愉快的睡眠 。

我又翻開那本發黃的相簿。幼稚園，天才表演，我們一家三口擁抱。
「也許不會再擁抱。」

三歲，剛學會走路不久，我們到公園散步，你媽拍下的。
「 我蒼老，如何再 散半里的步。」

中四，你表叔結婚，我們二人到宴，跟主人家合照。
你那時候，多不願意跟我站在一起。

「前塵，如果輕似鴻毛
心底苦惱，如像自言自語說他人是非」
兒子，老爸生日，就只有這樣的一個小願望。
兒子，如果我們都放下過去，你說多麼好。

－－－－－－

三時多，他回來了拿著兩瓶啤酒，一盒燒鴨，還有在ok買的雪芳蛋糕，花生味。

每一年爸爸的生日，他都記得，記得清楚，這是他身邊唯一的至親。他們都是不憧得表達情感的男人，說他們是親生父子絕對沒有錯。牛脾氣的兒子，不想父親再粗勞，不要看見他等他回家，不要他修理窗台。只想他安份的享清福。

可是，原諒二字他卻不輕易說出，他不懂說。他爸爸也不敢要求兒子原諒他。說得太遲，幾年內雖然兒子早已不恨爸爸了，但兩顆心仍在交戰。時而冷戰，時而血戰。

花更多時間在工作上，就是希望掙更多的錢，讓父親有更好的享受。他覺得，年輕時父親都是這樣付出，為了自己。他不憧得怎樣回報，除了用同樣的方法。然而，每當父親固執的分文不取時，他便很氣憤。他內心的愧疚，好像永遠也無法清還。

那是細水綿綿的情，是快滿溢卻找不到出口的愛。

今天，他如常趕工，希望能做成多一宗大生意。老闆接到電話，哭了，他是四十多歲的男人。他爸突然過身了，心臟病發。

在死亡面前，愛是如此無力，面子是何等不值一提。他看著老闆扭曲的臉孔，好像看見將來的自己。他怕。他怕有天回家，看見桌上沒有老火湯。他怕那個自己最深愛的人，不再生活於自己的世界。

那一夜，他們抽同一跟煙，各自吐出父與子的煙圈，在空氣混成一團。他倆坐在梳化兩旁，有點距離，但感覺卻從未如此接近，親近。他們看著無線的免費德國波，喝酒，講波。

兒子用手撕開蛋糕，哭著說這一半我的，另一半是你的了。老爸在生日接過蛋糕，一口咬下，哭著咬。沒有生日歌，沒有半句生日快樂。

兒子說，明天要上班，睡覺了。長夜中，也沒有一個愛字，沒有半句對不起。但，父親等待那一天似乎已經到來。他睡不著，對於剛發生的一切有點難以置信，他不敢再想，又再看相片。
從來未說愛你。心中，卻只喜愛跟萬人迷遇見。

你是我的偶像，
你是我的英雄
你是我的萬人迷。

需要被需要

想起一句話：我需要我需要的人需要我。或者這句：我想要我想要的人要我。

道理其實很簡單。我愛愛我的人，愛我的人的愛才是愛。情感往往不在於付出了什麼，而是誰付出。我不是需要別人需要我，而是需要我需要的人需要我。就是如此偏愛。又正如人只愛自己愛的，卻不能愛愛自己而自己不愛的。明白了，便發覺，得與失，從來不是客觀。不好的得是失，失去不好的是得。正如有negative reinforcement 和 positive punishment 一樣，別說生活沒人愛。不是的。只是，生活沒有你愛的人愛你而已。

理性過後，由感性作主。我愛的人不愛我，和我不愛的人愛我，同樣都是不愛。
世事很公平，對感情事卻很不公平，對有情人更不公平。大概我們早已明白，只是殘酷得難以接受。

二個人走在一起，尚可開心見誠把一切抑壓，期望都說出來。社會上有更多情況，不論朋友，工作伙伴，什至是暗戀曖昧中人，他們對於什麼是「需要」，「被需要」的概念很模糊。和男女朋友一樣，名份為大家定了一個框架，普通朋友，兄弟隊友，都會想知道自己的定位，但卻沒有開口審查的理由。從來，只知道自己需要什麼，卻永遠不會知道別人是否需要自己。日子久了，當這份所謂的愛長時間出現在單一點上，沒有對頭人，你便懷疑，當中的關係有多深，又是否值得繼續堅持。

畢竟，你需要那個你需要的人需要你。當你需要的人好像不需要你，你也覺得，不需要再需要這個不需要自己的人。我們骨子類，都是需要被需要。可是，對於我們不需要的人的需要，我們什少關心。而對方視我們為不需要的人時，也無需關心我們的感受。一切，也因有情而無情。只能小愛，偏愛，獨愛，而放棄大愛，不能兼愛，亦不會無條件接受別人的愛。

愛是偉大的，愛也可以是殘忍的。二面銅錢，應該看清楚。

四種
我需要的，我不需要的；對方需要我的，對方不需要我的。
如果彼此也不需要對方，這是最好的，因為大家不會交錯，或只是淡淡交會。
如果我需要你你需要我，大家共同建設關係，也是一件美事。
人生的大部份關係中，有一半機率，
是誰有心誰無夢，誰付出又落空，誰收成又覺負累的惡作劇。

這個遊戲最難玩的地方，
正正在於，我們無權控制「需要」。
不論是自己的需要，還是別人的需要。
我們只知道需要感情，需要安定。
感情需要的，安定需要的，卻往往不能帶來感情與安定。

我認同愛應該帶來快樂，關懷。
可是，愛不是一件普天同慶的事。
成就一件美事，自要等價交換。

可惜
需要我們的人不多
可幸
我需要的人也不多

朋友也好，什麼也好
做人也不應貪心。
誠實，有時比愛更為高尚。

獨處男的字慰

 一篇好的文章，就似一杯好茶。
喝過你便知道了，美在餘甘。文章的餘甘，需要茶客的反思。
是這樣一段發人深省的文字：

讀者傳來周國平一篇文章，有這樣的一句﹕
「人們往往把交往看作一種能力，卻忽略了獨處也是一種能力…… 反過來說，
不擅交際固然是一種遺憾，不耐孤獨也未嘗不是一種很嚴重的缺陷。」
（光明女樂：獨而不孤  http://wongminglok.blogspot.com/2008/07/blog-post_15.html?spref=fb）


最後一句，是何其赤裸！

我想，沒有人天生就是善於忍耐孤獨，正如不會有人天生便懂得面對戰爭的殘酷。而是套用「開心又要做唔開心又要做，點解唔開心做」的老土邏輯，加上一點點現實的考慮，與其無助地孤獨，不如自強地孤獨。就可以跟別人說，嘿，看我多健全，百獨不侵！如果人生真的可以不孤獨，群居生物怎願意孤獨。小時候沒有人會想到這些狗話，什麼「學會孤獨」，「學會跟自己說話」。是現實令我們成長，成熟。從善如流，人總要學習如何對抗孤獨。

驕傲地獨處，灑脫地孤獨，其實，都是獨處，都是孤獨。

有說和別人一起，就是為了透過與別人的交流交錯互動中，得出自己的定位，地位。獨處就少了這樣一個機會，一切估價工作就交由自己一手包辦。哈哈，有時候人還是理性的，自己說的無憑無證，怎能當真？不是為了利益，有了成為最強，而是單純的知道自己的存在。被珍惜，被需要的感覺的確需要証明。其實，寂寞，孤獨的人不是要把人一個個留在身邊。如果那個人善用寂寞帶來的空檔，他老早便明白世界有自己的軌跡，留不住誰，只能偶遇。他們需要的，是一組定位儀，從定位中帶來安全感。人的孤獨在於不肯定，猜測，猶豫，胡思亂想，庸人自擾...而不是因為自己一個人。亦不是因為獨處。

就正如你不會二十四小時也在吃東西，也不擔心沒東西吃的時間。因為一小時前你吃了早餐，六小時後你將吃午餐。雪櫃與桌上都有各式各樣的食物，再者餓了大可到樓下便利店入貨。有未來，有過去，有左有右，定位出現了，也就不會介意一時的餓。就算餓得瘋了，也只會是隨便吐糟幾句。因為你知道，那些食物不曾離開。面對不肯定與自我懷疑，有跡可尋的希望與忠誠可以充飢。

明白嗎？那些寂寞的人都已習慣了寂寞，也不會對「獨處」大驚小怪，只是，就算擁有一種獨處的能力，學會在獨處中自得其樂，並不等如可以笑看風雲。他習慣獨處，不代表他喜歡獨處。只是他不喜歡寂寞的同時，仍得學會如果駕馭寂寞。獨處這「能力」，人欲拒，但人還迎，在軟弱的時候。她說得好。「不擅獨處，不過是缺乏安全感使然。」不過，還得看什麼是擅於獨處。因為無論擅長與否，人總得獨處。我認同人需要好好習慣獨處，好好與寂寞做朋友。可是作為其中一位，我又不覺得學會獨處是這樣一件棒的事。不能因為自我感覺而把一些事情扭曲。

與其學會忍耐寂寞，學會趕走寂寞才更重要。學會獨處的時候也找到自己的定位，學會為自己找來安全感。這些都重要，什至比學會獨處更重要。

切勿習慣寂寞，切忌以習慣寂寞而驕傲。這樣就等如能冷眼看世離死別的人一樣。一樣的有能力，一樣的令人感到寒冷。

－－－－－


我想，當人可以驕傲地說我不怕寂寞，我是獨處達人！

那是一件很恐怖的事。就算，每當失意時，總想自己成為超人，無視一切人來人往，人情冷暖，可是，道行太低，還是沒有說的勇氣，做的決心。獨處是實境地獄，寂寞是幻境地獄，人在地獄中奮力活得自在，以各種理由令自己好過一點，其實，也不會好受。這能力，令人毛骨悚然。這是得道者才應追求的化境。人，本來便不應該安於寂寞，甘於獨處。

啊，如果可以學到她那樣，真的不怕寂寞，以後便不怕受傷害了，不好嗎？我想不是這樣的。人總會怕寂寞，而當你接受了永恆的寂寞時，傷害自己再不需要別人代勞，你親手把別人的關心，信任都止住。

住在深山中的是野人。但我們不是啊。有時候身邊空蕩蕩，我們看不到，但一定要相信身邊有關心我們，珍惜我們的人。而他們也需要我們的，對不對？寂寞的深山，孤獨的修行過程，讓我們一起走過。

迷幻於自在獨處，是一種有違人性的異能。如果可以，請為彼此帶來安全感，請為彼此好好定位，讓他與她不幸跌入孤獨的旋渦時，仍能盡快抽身。下一次重遇你與妳之時，沒有依賴，不再強求，只有感恩，感恩，還有感恩。我們不怕關心別人，卻怕關心別人而別人不領情時，傷害了自己。所謂的獨處與寂寞，或多或少都是這樣做成的。如果可以，就讓自己勇敢一回，一句簡單的支持與關心。或者只是一句，已足夠人離開寂寞一句鐘。

一聱加油，其實已經足夠令不穩定的自己帶來一份安定。人就似是一道道牆，誰勇敢先開口先關心別人，那句加油就在空氣中來回跳躍，碰撞倍大。這正能量愈滾愈大，大得令人有信心面對各樣難關。什至面對自己，面對獨處，面對寂寞。

只要不怕自己因關心別人而受到傷害
人自然不怕寂寞，不怕獨處。
人學會關心，便不怕寂寞了。

可否聽這一首歌？

親愛的，
飛機大概起飛了吧。
妳要到美國開始新生活了。

也許妳以為我會恨妳，恨妳不拋下一句便跟我告別，只給我一首歌。
其實我又怎會這樣？只是我太想妳了，我知道自己會說太多沒有意思的籍口去強留。
我深信，如果妳可以不走，妳不會走。妳既然要走，難道我還要給妳壓力嗎？
我是沒可能到美國陪伴妳們一家。知道妳上年交流的時候很寂寞，我多想自己在妳身邊。
妳就是這樣一個口是心非的人，總以為自己很獨立。
也許在妳眼中，我就是長不大的小男孩，總是要纏著吵鬧。
其實不是的，我還會大方的承認自己需要安慰，
但妳卻連承認也沒勇氣，是個大男人似的小小女人。
不會為了自己的感受而勉強別人關心，卻會因為關心別人而不自覺把防線都鬆開。
哈哈，也許妳從不察覺。

也不重要，都走了。

坐尾班快船到長洲，希望找回初戀的感覺。
那天，是一零年的八月十一日。我還未找到工作，而妳仍放暑假。
朋友大伙想這兩天放鬆一下，我卻很緊張啊！把準備好的禮物都收在大大的背包中。
早上三時便叫起來跟我等日出，朋友都昏睡不知我的大計劃快要實現。
我們一邊聊天，一邊看著漸紅的，天色與妳的臉。
我就在那裡跟妳一起把月亮收起來。日出的時候，一天也光了。

快一時才到長洲，街上的人不多。
我直接走到海邊，來到這片難忘的沙灘上。
空無一人。

我從石級一步步走到當天我倆靠在一起的大樹下。
陣風把我的頭髮都吹亂了，沙跳進我的眼中。
我別過頭，看著後方，才發現冷清的沙灘上，
原來只有自己的腳印。
一個人，一步步，好寂寞。

時間還早，不知多久才看見日出呢？
我發呆的看著海天，天藍，海綠，就算寂黑中仍清晰可見。
當天是如此的好天氣，終身不忘，瀝瀝在目。
我還看見妳的身影，打在海水上閃閃發亮。
人東去，浪淘盡那段有些遺憾的愛情。

一小時一小時的走過，有他們在陪伴我。
海浪在細語嘗試把我催眠，雲朵易容成小綿羊，
可是，我的靈魂早已到達晨光初現之時，我的身軀只能繼續隨時間向前走。
我在等待太陽的擁抱，我要張開眼讓剌眼的陽光把我照醒。
她走了，永遠不會回來了。
要堅強，不給被她少看。

回到同樣海邊　還是會對妳想念。
坐船離開沙灘後，也永遠不會忘記妳。
對，只有想念，沒有愛了。
讓我們的愛都化作祝福。

我輕輕抖落鞋裡的沙，
愛情就像流沙，隨他去吧，我不害怕，不掙扎。

快五時了，我看著頭上的月亮，多想沒有日出的一刻。
其實，聽了「千言萬語」以後，我也有說話想說。
可是，撥了好幾次電話，妳也沒有接聽。

我看著山邊的月亮，想起出發時跟妳發的最後一個電郵。
話你不願再聽，我明白。
裡面有一首歌，不知道妳喜不喜歡，希望妳會聽，
那是我的心聲。

「圓圓月亮在天上　看人們聚散無常」
「我的情不移　我的愛也不會變　月亮代表我的心」

上集：可否唱另一首歌

可否唱另一首歌？

親愛的，我看著窗外的浮雲，又想起那首歌了。

你恨我嗎？恨我連分手也要偷偷摸摸，只送你一首歌。
那首歌，你真的明白嗎？

自從知道自己要移民那天起，我每天也擔心。
爸爸終於接回我們到美國那邊，這對我跟媽都是好消息。
我不能因為自私，而拋下媽媽自己獨個在香港生活，她需要我，你知道的。
也是說，我非走不可。

但我不想走，你卻不知道。

親愛的，你是我認識過的男生中，最不獨立，最會依賴人的。
大部份時間，你總是像個女生那樣，猶猶豫豫。但心思細密的你可是十分吸引。
認識你這樣久，未看過你下定決心的樣子，除了追求我的時候。
追求完呢，你又變回那個姊妹型的男生。
說實話，有時還是希望你獨立一點。
可是嘛，原來我自私，我早已經習慣你對我的依賴。
單身家庭的女子，獨立久了，其實很需要被依賴的感覺。
你讓我覺得自己值得被依賴，這感覺別處找不到。
我要離去的消息，對你來說，應該很難接受吧？
要是我跟你說分手，你還是會搬出千萬理由。留戀我，也是留難我。
我怎麼可以答應你？又何必勉強你？
走了，我自己也沒有信心維繫，更何況是你這個大男孩。
不是不愛你，而是太愛你，才不忍你獨個在香港等待，獨個承受。
上年交流的時候，從朋友口中知道你很不快樂，跟我skype時卻是強充冷靜。
隔著冷冰冰的熒幕，好想給你一個擁抱，好想你給我一個撞抱，
可是，當愛只能想念，這對我來說很痛苦。
但我明白，有一個你會比我更難受。

回來後，曾經說過，永不會跟你說分手。
我想認認真真的信守承諾。
可是，我真的要走了。
與其把你拖著，欠你一個交待，
何不，給你一首歌，你會明白的。
就算你恨，也沒相干。
但，請別恨我那樣深，我已盡力把傷害你的程度減至最低。

歌詞傷人，但我說出口會更傷人。
我知道，就算我說出口，你也不會接受。
我不要給你一個假裝的機會。
只是，愛到了盡頭了，我不知怎樣叫你明白才好。
那首歌，是母親最愛聽的。
千言萬語啊，
我的黑髮，睡在你送的毛熊中。
我的唇，輕吻聖經節拍下的合照。
一開始我愛你，最後我放棄你。
一句話也說不出，憑歌寄意
希望我們的難過，都有渡過的一天。

五小時前，接我的車來了，表示愛到站了。
當飛機站在十字路口，從停機坪轉到離境的跑道上
它沒有退路，而我也要飛，在那邊定居，也許再不會回來。
對抗心痛的，也許只有我自己吧。
「愛牢牢抓緊我　恨深深包圍我
妳要我為妳好　快趕走愛的寂寞」
你要堅強一點，不要為了我，請為你自己。
畢業了，工作中總會遇到好女孩的，別等，別再猶豫。

親愛的，我一個在空中等待機艙外的光線。
看著手錶，香港時間晚上十二時了。
我一邊看我們的合照，一邊寫著這篇日記，
想啊想，竟有點後悔。


「千言萬語」你都聽到了，但千言萬語中卻沒有我的真心話。
我突然感到寒冷，我怕自己後悔。
怎麼好。嘉宏，你能聽另一首歌嗎？
如果你仍記得我跟媽媽一樣喜歡鄧麗君，
看著外邊的月亮，可會想起我？可會原諒我？
可會記得我跟你唱過的這首歌？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　我愛你有幾分
我的情也真　我的愛也真　月亮代表我的心」。

誰來探病

人總會有些奇怪願望。

啊，如果人病了，究竟會有什麼願望？人病了，或者不是希望早日痊癒。病了最希望的，也許只是希望別人來探病。探病對病人來說，也是治療的一種。如果人病了，獨個困在病房中，陪伴自己的只有活動桌上的花瓶和一束束膠花，那也是病啊。病人需要的未必是抗生素。每四小時候吃一次藥，還不如看見家人朋友探訪。

病了只需要別人探病，這邏輯很怪吧。反正我們都病了。地球病了，生活病了，我們只是社會中健康的病人，似是長期病患者。小病醫得了，頑疾卻總是如影隨身。城市中，我們做習慣種病，也早習慣成為病原的寄生體。難得大病中得了小病，逃離案發現場，實在不用快快「痊癒」。讓我們以身犯險，以病治病。

那些獨居老人，快要去的時候，心中想的不是希望再多話十年，
而是希望再見自己的兒女，就好像渴望有人探病那樣。

是吧？記得自己大病時，真正的大病，真的生不如死。當然希望身體健康。不希望病得像個廢人，要別人照顧。小病的時候，雖然一面強充自己沒有事，可是有工作的時候又想「不經意」地表達自己病了，工作效率不好的了。又會有這種不求痊癒卻希望聽到別人問自己「死得未」，自己聽後又會下意識的說「唔洗理我」。

病了的時候，總能激發人性。
不論是什麼病，不論是誰。

有時候，醫療技術愈來愈好，人好像愈來愈難病。或者我們對病的定義愈來愈高，非得影響工作時才算「病」。其實這樣想的時候，我們已病了。病了，便得求醫。醫院卻不在遠處。慰問是聽筒，關心是止痛藥。其實，我們都是別人的醫師。

平凡人，都是能醫不自醫的。
有些病，大概永遠不能根治，
但就在人家拍著自己肩膀，握緊自己的手時，
奇蹟出現，病而不痛。

這一切，可幸，也不幸地，永遠也要依賴身邊人。
既為醫生，亦為病人。
我們是病毒，我們是抗生素。

誰到醫院探醫生的病？

不要說話

我是個不愛說話的男孩，她是個說不停的女孩。
有人說我們太不一樣，不相襯，不可能開始。
我卻認為，我們天生一對，有同偕白首的一天。


copyright＠puppyobie
（感謝puppyobie插畫提供!)

她選擇以話語來溝通，我卻選擇文字與圖畫，多放在facebook裡。她說的時候，我在聽。我寫的時候，她在看。根本不存在所謂的沉悶。

二年前，我們是無聲無色開始了。而事實上，我從未跟她說過「當我女朋友」之類的說話。我們在facebook上依然是single，我們不會跟別人說我們拍拖了，給別人一個屈請食飯的籍口。別人以為我會為了追求她而準備什麼，寫什麼故事，說什麼甜言蜜語。我什麼也沒有做，我不懂。只是如朋友的那樣，聊天，好感，吃飯，關心，看電影，心動，拖手，擁抱，就是這樣。別人也許不肯定，但我們卻十分清楚這一切背後的意思。曾經，我問她需不需要跟她說什麼，好讓她知道是那一天「開始」，日曆有天成了「紀念日」。她說不用啊！不是什麼都要說出口，「你知道我知道不就可以了嗎？不然幹麼要拖緊我的手？」。

也對。
我就是說不過她。

別人說，拍拖以後就要說多一點喇。可是不知道是否女朋友寵我，雖然每次出街我也說不上很多句話，可是從未聽過她有怨言，什至沒有半點難看的臉色。只要我眼睛看著她，耳朵為她而長開，她似乎滿足，我也滿足了。她忘形的說了一整夜後，有時會吐吐舌頭問我明不明白，但很快又補上一句「我自己也不明白」打完場。糊裡糊塗的，便會說我很好，然後又問我有沒有話要說。我正想開口問她說這樣久累不累，她卻笑辯耳朵不累，舌頭也不累。「對心愛的人說心事不會累啊。」「而且有時候你說話時傻傻地，反而不知道你想說什麼。還是我來說，你來聽，哈哈哈。」

也對。
我就是說不過她。

開不了口的感受，我選擇用文字代替電話，讓她慢慢的看，慢慢的想。論說話她喋喋不休，也許話都說乾淨了，她facebook和xanga也十分簡潔，偶然記下一兩件生活小事。而我總在facebook中長篇大論，幾百天的日子積下來，大概可以為她出書挑戰靚模。這樣強烈的反差，我們視之為互補。各自以不同的方式感動對方。有時候看了電影，晚飯時多會討論當中劇情，比如說大奸角是否罪不致死，誰比誰漂亮之類沒有絕對答案的話題。要是開口說，說不到二句便被她情理兼備的推翻我的論點，看她雌辯滔滔，我唯有及早投降。其實，我喜歡她說話的樣子，還有有點歪的門牙。當然她不會知道，不要讓她知道較好。雖然如此，但回家後我總會在facebook打一篇note，把我想到的疑點，她立論的缺陷，都一一羅列。寫好以後tag上她的名字，我就能安心睡了。我不擔心她會跟我吵過不停，因為文字中她多是輸家。對，寫字她不如我。

下次再見面時，總覺得我們過去說了很多，知了很多，已有共識。儘管，在個別平台的溝通是如此單如，唯有把二組平台併合，才看出互動的原素。只有我們才看到互動的元素，這是我們的愛。

她就是這樣一個會說話的人，而且，我總是由衷的被她說服。人家說，少說話的男生追不到女生，那是沒自信的表現。剛拍拖時這句說話在我腦中縈擾不散。在文字中泄心聲。她看見後狠狠地跟我說教，我不安的原因被她逐點擊破，讓我覺得自己再質疑愛情便太不應該了。雖然男性生物天生好勝，可是在一次又一次牙骹戰當戰俘的我，卻還會情不自禁暗暗竊笑。如果你本生不喜歡說話，而又找到一個願意跟自己說不停的人，彼此又找到溝通的平衡點，這是一種無言的幸福，也是無盡的樂趣。

其實，我只是不愛說話，但卻不是沒有話說。只是男的把情情塔塔的都說出口，有點不好意思吧。知道她一直也不愛聽別人的花言巧語，但其實我骨子類卻是口花花的人。那些情話，我習慣記在一個她找不到的xanga中。就好像從前的中學生那樣，為她寫故事，記下生活的點滴，還有一些本來想說出口但沒有說的肉麻的話，我都記下來。或者有一天把他們一次過印出來，給她一個驚喜！我嘛，還是希望有一次令她啞口無言，高興得說不出話來。

事情，在某年月日改變了。
自她上了大學以後，我們見面時間愈來愈少。新人上班那有準時收工的時候？見面多數是她放學我放工的時間。一開始，她跟我說她參加ocamp的組爸很有趣，跳舞很好看，又對她很好，我還是按捺不住跟她說要「小心點」。她很快又不停地跟我解釋，說這只是正常的社交聚會啊，男男女女都是這樣一起玩，自己沒有心邪便可以了。她還叫我別想太多。她把我的擔心的都說出來，她逐一解畫。

或者只是我太敏感？算了，還是不說了，我就是說不過她。送她回家的路上，記得握著她左手的力度比平日大，或者這是潛意識影響。在她家附近的便利店買她一杯甜筒，看見她一邊說一邊吃，笑得開懷，我才安心離去。

接著是一個又一個的camp，出camp後一次又一次reu。一星期，少了她折騰自己的耳朵，倒是有點不自在。沒有她的日子，facebook notes空空如也，想不到應該寫什麼。卻在日記找到給自己疏導情緒的缺口。不安，多疑，妄想，痴心，我把自己想念她而生的一切醜態也盡數記下於自己的xanga日記中。閒時投投稿，把多餘的鬱結都散發在文字中，好讓下次再見的時候，自己總是精精神神，充滿自信。

之後的一次見面，是她開學後第一次。她還是一樣的說不停，我一樣「木獨」地聽。但我開始聽不明白她說什麼。她要住宿舍，卻跟我說宿舍的人事很複雜，誰又得罪了誰。我想跟她說，不要住吧。她說想上莊，可是上莊後少了私人時間啊，而且又怕照顧不了學業。我想跟她說，不要上吧。她又說，現在的功課更講Presentation，寧華而不實。我想跟她說，妳做好自己便可以了。說不上幾句，妳又以一貫熟練的技巧，一語道破「你都係怕我冇時間見你姐！」

我又輸了，我又說不過他。

多心的我知道她住的是女hall，上的學會沒有那個男的比自己帥的時候，我真的如釋重負。我是想太多了，我應該給她多一點空間，多一點信心才是嘛！還記得，我隨後寫了這樣一篇反思的note，她給了我一個like。理由當然不是我上述那些吧。

第五次見面，詳情我已經忘記了。只記得她問，如果我工作上有女同事追求我，怎麼辦？我當時戲言說「那要看看女的是什麼quali喇！如果那人比妳更長氣那我得考慮考慮！」當然，很快我便補充是說笑了。這或者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突然收起笑容，認真地問「那，那如果有同學追我，你會怎麼做！？」我又繼續笑說「不可能吧，難道世上還有人比我更願意聽妳嘮叨嗎？

「其他男生都愛駁嘴啊！妳要考慮清楚！」她在試探我，我要大方點！
一秒的靜以後，她再笑，再說，跟我說著大學的趣怪事。
我靜靜地聽，畢竟，我說不過她。
晚上，畫了一幅我們的卡通畫像，放在xanga中。

本來一直沒有發覺什麼問題，可是就在她上莊就職典禮之後，她有些習慣改變了。比如見面時說的時間少了，說的興奮程度低了。更奇怪的是，她竟然寫note！我認識她三年了，從未見她因為何人何事寫長長的一篇，包括我自己。慢慢，她愈寫愈多，愈說愈少。其他人或者看不出她說什麼，只是自我舒發。我看卻是字多而情深，可是我清楚那個人不是我。必然有一個facebook的用家成為自己的情敵。

世事有天反過來了。那天我跟公司告假專程到學校找她，好讓她再找不到任何籍口避開我。她竟說要傾project，很快又要回宿舍練球，沒有空。就在我說在學校的一剎，她願意見面。那一次，我在說，她在聽。我不停問她對於我們之間出現空隙的看法，或者是質問。我想知道她究竟有什麼難題要我分擔而我疏忽了。檸檬茶冰塊溶掉了，她只是起勁起搞動飲料，我愈是搞不清楚。我問，是不是有了第三者時，她卻突然回魂說「這不是第三者的問題！」那是什麼問題？有什麼問題不可以解決？為什麼今天妳什麼都不說？

我在學校的餐廳壓著聲線問她，也壓著淚。想不到，平日不說話的自己，一開口說不停竟然不是想為了想像中的求婚。對，她說不過我吧。她什麼也沒有說，而我還是輸家，不過今次死在沉默之下。

愛一個人是不是應該有默契嗎？
過去每當我看著你妳時，妳不是懂得的嗎？

數天後，她在我日記說，不如出來把彼此的問題說清楚。我把自己要說的話都寫在紙上，怕自己聽到她開口以後腦袋一片空白，只餘下「別走」二字。我把為她寫卻未寫好的故事都列印出來，只想讓她知道我一直在說話。她到了，以法官的口吻冷靜說道「你聽我講，呢件事唔關任何人事，我只係覺得我地唔再夾。」「你聽我講，你唔適合我並唔係我入左大學之後既事。你要搞清楚，唔好將責任賴曬係我身上。」「你以後唔好再搵我喇，反正都冇人知我地既事，好來好去。你有冇野想問，有就一次過講清楚。」

這個人是誰啊？怎麼變質的愛原來是肉毒菌，什麼時候整容了，那個她到了那裡去？我一時之間被問號掩蓋，差點窒息。我有很多問題想知道原因，但我不想再問。因為愛所以說話，我明白。但不愛了，不代表要說謊。既然問題換來的是掩飾，那還是不要說話比較好。

其實我想問什麼，她心知肚明，比我自己還要清楚。我藏起來的秘密，在每一個深宵中，寫在面書中，妳沒理由不知道，除非視而不見。還是已經百讀不侵了？一切說話，那篇故事，那首改篇歌詞，那幅掃描，再也不用說出口。

我最後一次沉默，用心聽，不要說話 。
「愛是用心嗎　不要說話」

個多月後，她再沒有更新notes。隨之而來的，是一幅她與男朋友的合照，成了面書的新profile picture.終於知道這個他是誰，我發現他notes中所寫的，與她緊緊呼應著。當我看看那個男的info時，發現他竟然有寫xanga。更驚訝的是，原來我「認識」他，這個人是自己的讀者。而他對她做的，為她寫的，竟然帶有我的影子，什至有我的體液。那些肉麻的，深情的，造作的原來她都想聽，我深深懊惱，為何不是由自己親口說出。

有些事再追究也沒有意思。或者，有些事情冥冥中有決定。愛是用心。愛的話，請說愛的話。不說，不做，便以後也不用說，不用做。沉默是一種考驗，厚重的難關。

「燈光再亮也抱住你
  願意在角落唱沙啞的歌
   再大聲也都是給你」

從前，她跟我唱這首歌，我真的以為自己不用說話。


愛，從來都需要說出口。
我不怪大學，只怪自己學得太遲。 

James who.

每年reg day一到，便想起一句潮語： come on james！

或者對好多人來講，呢句只係一個笑話，用來嘲笑人也好，自嘲也好，都不過是小小笑料。可是，當故事書的人物走到生活中，因為學歷而分手絕不是一件好玩好笑的事，至少在我旁觀者的角度看。這一個james，其實可以是任何人。因為，一生人中可以有很多香港大學。

身邊有朋友的確因為入了大學而分手，背後原因雖未至真的如故事那樣直接功利，可大學也是幫兇。兩個人走在一起需要話題與空間作溫床，時與地分開，人情也受衝擊。有時候，聽著聽著也覺得他們分手的理由不無道理。如果，有天你覺得伴侶跟自己不同步了，大家溝通沒以前那麼好，維繫感情變得吃力了加上，身邊又有不少叻仔醒目仔。愛情如果是女人的事業，那要計劃好自己的career path亦不為過。畢竟，女人愈大，有些東西難免考慮得愈實際。論潛力，眼看的更好。講條件，自己正值芳華，或者禮貌地分手，等人追，走到人生另一個階段，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每每讀到這些，就覺得感情這回事很兒戲。現實令愛變得兒戲，諷刺的是當年聽來，腦中儘是什麼不忠，貪新鮮的個人批判。今天，離開了我校，竟然覺得這是定理，不幸地理所當然。

當然，也有相反的例子，甜蜜的例子，我非唯恐天下不亂。

嗯，人知道自己可以得到更多時，總是不甘心。男是，女也是。又或者，得到如果是這樣容易的話，變舊的便不再需要珍惜保養。

作為男性，我想誰也怕有天自己改名，做了陶才子筆下的失敗人。原來，愛情從來都需要談身份。那二個人分開的原因可多了！

場境設定在放榜天，但情況卻放諸四海而皆準。當有天畢業後，妳進了ibank當秘書小組而他卻仍然因為讀哲學而無飯開時，什麼大學畢業再不是一個問題。

人上進可以改變背景，背景卻不代表一個人上進與否。我們，男和女，還是應該想想，什麼是愛。就算要計數，也別忘了現代愛情世界中難求的Quality

專一。

算了，我愈說愈覺得自己沒說服力，我什至不知道專一這些蠢話還有沒有意思。有些事情由心出發，自她決意離開以後，無論有沒有第三者，他也只好接受。我明白，有些事情不能勉強。

有時我想，如果我是james，我會用什麼來抓住這段感情，結果，在現實的標準下，我不能帶給她好的生活，也不明白她將會想什麼，剩下的，原來正是當年情。 但卻不好意思叫對方念舊情，因為情已逝，一夜金鈔一夜廢紙，似乎什麼也做不到了。

如果我要跟james說一番話：我會騙他。我會說分手的原因只是因為學歷。你勤力點讀書，二年後讀大學便是了。那時你跟她又再平起平坐喇，她又會重新考慮你。專一的james，應該會中計。於是他心中是為了她而升degree，他知道自己就算最後只能升讀電腦工程，也算是名校生。最後他發現我騙他的時候，不緊要，至少他沒有愛情，卻為自己掙回維持生計的麵粉。

那時候的james，一開始時還是相信愛可以衝開一切。但大學奇妙，在於他敢於沖散人對現實的迷思。james發覺，或者畢業再不代表什麼，慢慢，他腦海的愛情被很多本來跟愛情一點關係也沒有的東西佔據。fyp，parttime，上course，他慢慢發現愛情原來不比錢銀重要。

這個james，開始明白了。
那個jamie，都明白了。


有天，他經過中學，望著飯堂內的男男女女。
突然想起最童真的那一年，她說自己不喜歡lv，卻喜歡nike。
今天當了「財務顧問」，底子卻是保險佬，
今天如常到星巴克，跟客戶講解計劃詳情。
他走到雪櫃拿出西瓜汁，在那條反光的銀邊看見自己的模樣
一頭髮臘，修身的西裝，光面皮鞋，原來自己看上去是那樣成功。
他想起，五年前自己仍是穿著那對nike air force，與她在洪福堂吃茶葉蛋。

對開始發覺生活沒有愛情，他害怕自己有天成了同性戀者。
於是，他跟同事一同北上，開始性中求愛。
他開始覺得，自己香港人的身份使他在內地的感情世界帶來很大優勢。
隨著存摺銀碼愈來愈長，他不再覺得愛情是那樣難求。
只要他願意，上海的杭州的，都有愛他的人。

他，突然覺得港女和讀副學士的「失敗者」根本沒分別。
他可以跟她們說「I'm not talking about money ，你很清楚。」
我們是不同層次的人。我有本錢，我可以話事。

然後，事情一代接一代的循環，
女的在有姿色與知識時分手，男的在擁有權力與金錢時分手。

愛情常在，但定義將被改寫。
早前外國有二公婆相愛八十年，從一而終。
這一切，已定絕響。

現實中我們以玩弄的技倆談戀愛。
玩網上遊戲，卻認真的追求純愛，妄想出動人情節。

公道話
男的愈來愈重外表，女的愈來愈重物質，這風氣真的很明顯。
今天，可能你覺得James是受害者，其實長此下去男女都得不到真正的愛情。

「進了大學，總會有許多無辜的犧牲，不一定都在試場…… 」
所言非虛。

原文：http://evchk.wikia.com/wiki/Come_on_James%E6%BD%AE%E6%96%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