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後差不多一週了，仍在重新「適應」俄羅斯的時差，與及從八天探索的倦意中恢復過來。想寫的有很多，像從前旅行那樣。只是忽然記起舊日，又明白了：原因最想說的都是正在異地旅遊，記憶猶新的時候。回來了，像那想分享的魔力不見了，於是便會失去一點寫作的動力。
早幾天聽歌，聽到有歌詞寫什麼「想到沒有人的地方談戀愛」云云。我想，有時候活在人群中，活在比較裡，真的很沒趣。如果我們看見別人快樂都只有欣賞而沒有羨慕與妒忌多好。不過回來了，無論你寫什麼，貼什麼，都會變成一場比賽。就像Instagram那樣把最吸引旁人目光與掌聲的東西都貼出來，好讓別人覺得自己活得精密。這樣倒失去了旅行當下最自然的快樂與滿足。或者有人說，其實可以不用分享呀。可是我覺得，分享是人性－ 甚至你說那是源於自豪的炫耀，也說得過去。只是，我不存惡念。我只是覺得原來這個世界可以很美好，我看過了美好的東西，讓你看看，讓你更了解我眼中的「美好」為何物，那就是我分享的動力了。
旅行喜歡拍照，因為拍照把旅行的體驗延長。在觀賞的過程，在同一地點，可以不同角度不同光圈與快門的配合，看到不一樣的風景。回來後，看照片是很快的事。按一下，下一張，想來都不知道原來那時候為了拍這一個教堂的六張照片，竟花了這麼多時間而不自覺，而又是那麼自然平常。這旅程，我拍了二千多張。有很多重複，有很多會被刪去。但我知道照片這東西，當下拍了便能帶走，回來後，不能拍出同樣的風光。不過又因為數量之多，這幾天裡我只是執了幾百張，只是心也平穩多了，不急於上載或公告天下。可能人大了，想把事情再整理得好一點，略略沉澱以後，再分享。又可能覺得，沒什麼人在期待著。這是與當年歐遊不相同的地方之一。
拍這麼多照片，除了因為有同行友人相伴，能放心放膽按下快門外，也因為我希望以照片記下我們的行程。比如說經過了什麼地方，到了那間餐廳，都希望有一張半張照片作提醒。然後假如我寫遊記，便能更完整地寫下曾做過什麼什麼。是的，我們的記憶很不可靠。昨天還覺得不可能忘記的事，今天到新的地方一走，那些細節便遺缺得七七八八了。也因為這樣，寫遊記對我來說才是這樣困難的一件事。
俄羅斯，其實也算是歐洲地方吧。五年後，總於重踏歐洲大陸。我記起從前，一樣會走到累得不想再走。對那些名畫，雕塑，通通走馬看花。開始對美麗的教堂與河景橋景產生審美疲勞等等...這些我都經歷過。不過，這次我更懂珍惜。因為太明白旅行是可一不可再的神奇探險。別嫌棄你旅行時所感受的任何事，也不要因為什麼小事情影響旅行的心情。因為那幾天只是很短暫，也必然會過去。我們應該好好珍惜每天所遇到的大事小事。辛苦，有辛苦的感受。痛快，有痛快的感受。去旅行就是想在能力以內好好感受什麼，重新感受生活－去感受作為旅客的生活是怎樣一回事。於是，雖然我覺得有很多美麗的東西我不懂，我看夠了，但也不會覺得討厭。只是記得自己當下的感受，有點麻木，有點累，然後便期望下一步行程，會有新的美好發生。
我很喜歡俄羅斯。那喜歡的排名甚至高於大多數歐洲國家，甚至可能是最喜歡。這點，以後慢慢再說。
嗯，回來後，又再想起究竟自己是個怎樣的人呢。自己適合做個怎樣的人，自己又會適合什麼人呢？那邊的男人都很男人，感覺上會令人很有安全感。我想，那我自己呢？我在心中有時會比較我們與俄國男人，然後很多時候我們都會比輸了。男的女的，總是有不少東西比不上別人。他們的「氣質」比我們美好得多。
男女之間，又覺得我們比他們多事與幼稚。不停在物質與什麼「男神」「女神」之間糾纏。也許是因為不懂得他們的語言，亦沒有深入了解他們的日常生活，覺得他們的愛都單純一點，都美好一點。都沒有那麼粗淺。不用為男朋友的職業與家底，有沒有車有沒有樓而打轉。也不用多想女朋友是A0還是A380而胡思亂想。是什麼令我們的愛與性都變得造作了？每想到有時人與人相遇相知，著眼的全是那個人的前途與將來，便會覺得有點無奈。不是想把自己置身事外，扮清高去批判一切。而是在我不明白別國文化的時候，看到他們情侶恩愛，家庭生活愉快，我羨慕他們。生活，愛情，其實是應該這樣的。或者都會複雜，但別要複雜在錢呀什麼的東西之上。你看外國人，他們身型好，穿衣有品味，而且舉止談吐大氣，輸給他們心甘命抵。人家不用拿出存摺，談笑間亦有吸引異性的本錢。反之我們終日在比，在羨慕，在互比男神女神，還未畢業的已在計著何時買得起樓，大家都只是想對方全對自己好，而沒想過兩個人如何做一對對的戀人。在偷食，在猜測對方偷食，放假只懂行商場，買名牌，浪漫就是買東西或藝文青。甚至就是覺得浪漫就是虛偽。呀，我們可不可以不要這樣呢？
其實我還想到很多東西，只是已經夜了。也應該休息休息。如果你會看，我是會把一些照片都放上來的。希望大家都讀得高興。
至於那個未能「定」的意思，是未有在旅行後找到強大的動力，推自己向一個方向，一個有意思有目標的方向。我還是覺得有些問題想不通，我還是有不完滿的地方。但另一方面，我很喜歡這一次旅行。人生在世，能做自己想做的事的機會好像說少不少，說多不多。特別是香港人，總是有太多壓力，太多期望要滿足，太多比賽不能退出。有這樣的衝動去走一回，看自己想看的東西，由衷的講幾句美麗，實在難求。回來後，想到家人。我也老了，他們也老了。將來的事，太多變數。所以擁有過的美好都是難得的。能夠無負擔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有了這一章，豐富了人生，而不是把那八天奉獻給沒有起伏的工作，是絕對值得的。為了這旅程準備了很久。記得有很多天，有幾個夜，因為太興奮，就在電腦前不停找遊記。既是為了同行友人，也是因為自己真的滿有期待。不富有的人，對每一次旅行也有很大期望，不想「空手而回」。猶幸，我想見的，想感受的，多多少少都感受到了。如果自己一個人去，一定不會有這麼豐富的感受。
我在想，究竟我是否適合跟朋友一起旅行呢？之前覺得，跟別人去旅行很煩，因為我本人就是一個煩人。怕勉強自己，更怕別人勉強他們自己。但有了今次的經驗，雖然八天的日子我們還是有些小磨擦，但整體來說也是美好的一程，也對我同行的兩位兄弟了加深了認識。大家性格不同，表達方式不同，相處日子久了，小小磨擦與不咬弦在所難免。那麼，將來呢，又應該怎樣安排行程呢？其實我仍未知道。將來到了，將來的自己會懂得處理。正如今次一樣，事情還是能照它的命來發生，一切都是已安排的package。
有時候講人生價值觀，其中一個分別在於你會把有限的時候和金錢花在什麼地方。而我，亦一步一步解答這條人生的大問題。旅行，無論是以何種形式，都應該會是我選擇投放資源的項目。我未到真正浪遊的backpacker，但卻喜歡一個大背包四處走，不想「做香港人」去享受太多。我喜歡這樣，因為擁有了的經驗無從比較。特別當現在愈來愈多東西供我們擁有時，我更想擁有一些特別的，我負擔得起，我付出得來的。以雙腳行走，是我的本錢。除了旅行，我也覺得自己有不少不應放棄的興趣，我覺得生命應該把一部份精力投放在他們身上。我不知道人生要怎樣做才能得到一百分的滿足，我也恐懼自己現在走的這條路會為將來的自己留下遺憾。但問心，那一條路不會，那一種生活不會？在無力中，或者就嘗試盡自己的勇氣去選擇自己想走的路。當你敢於不比較，敢於不去追求大家都想擁有的東西，那麼你雖然還是會有點不安，但亦不會生活到疲於奔命。這一生，我不懂說，好像可以沒什麼特別地，便完了。不特別地活，也是這樣活。特別地活，其實也沒有太特別的亮點。所以大家都只是在意自己活得怎樣便夠了，並希望這程人生有拍過照片，能把回味的時間延長，那麼多好。
這樣一來，五年了。好像很多東西都變了。你有沒有變？你變得更懂事嗎？更接近幸福嗎？
ｐｓ：分享兩張照片，是你們印象中的俄羅斯的日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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