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

然後他說：
只要其人有趣，散文便有趣。

這句話很有趣。你問，怎樣的散文才算有趣，怎樣的人才算有趣？

自問：
自己的文字有趣嗎？自己是個有趣的人嗎？

也許每個人都希望知道，在別人眼中的自己是否有趣。
自己看自己的生活，是否有趣？

其人有趣，其字不知有趣不有趣呢？
如果其文有趣，其實是否代表其人是個有趣的傢伙？

有趣，與風趣，又有點點不同。

有趣，但趣怪，都不知是趣不是趣。

我又想，我有趣嗎？

好像有，但不多。
好像不算，但其實都是啊！

我有趣，但更多的是自討沒趣....


有趣但趣弱的一個平凡人。
什麼人，寫什麼文字。

其實你是知道的。

紊亂

迷幻，將時間扭曲。有時分秒必爭，有時渡日如年。生活因為細膩體貼的情感而變得曲折迷幻，讓人心失去規律，總是無常地悲喜，恆常地變換節奏。時快時慢，時而澎湃，時而靜止。

傳聞說，人生有無數種悲歡循環地周而復始，每隔幾年就會出現在生活裡，隱現散聚推拉糾纏。人雖然長大了，但某些感覺還是歷久常新。有一種宿命在悄聲貼近，覆貼在生活裡的新人新事情上。明明事過境遷，但換個形式又再與你相覤。明明陌生，明明不了解，但又有說不出的一種氣息，讓你欲拒還迎。

那一種未果而揪心的感覺，伴隨令你雞皮疙瘩的深癮，早已驟然潛伏。當你又再為知情而不識趣不識相亂走，觸碰機關，也就沒轍。如投河，浮不上又游不遠，混濁中喘氣，旋渦內嘗試定住心神避免窒息。你再一次感受自己同樣的心跳。那獨特的心臟的律動，迷幻人的認知。它戳穿了時空門帶你回到曾經後悔之前的黃線，又唬人似地嚴正警告：你將會再一次後悔。

但你甘心向前，那怕以命抵押。無人明白，無人知曉，只有能互通過去現在的你才清楚，迷幻是多麼瘋狂，但再瘋狂你還是會步步緊隨。愚忠，快樂便無悔。

似曾相識，差不多的肇因，或者都有差不多的結局。在相差無幾的過程中，我們依然渴望抱緊虛空泡影。對現實保持緘默，只對著氣泡訕訕傻笑。而你明明不是你，我也不應是我了。但我和那個我差不多，你和那個你，原來都從同一扇門進入。我也是在同一路段，以同一姿態，墜倒。

迷幻中，腦海閃過很多畫面。很多很多彷彿都會在未來實現的美好，一閃，而過。又一閃，但留不住又過。我嘗試將今天與過去的一切劃清界線。但每當空白存在，界線又被誰重新上色，愈畫愈清。我看得見過去的挫折與不成熟，重拓一次在未來的路。是絕望又不對，我明明看得見將來；是希望亦不對，似乎某些過去的婉惜將二次重演。今天我很快樂，但我也有一點點心痛。在迷惘中，誰敢講必然，誰可以這樣折衷？

嘩啦嘩啦，地暗天昏。



然後一夜過後，迷幻不再。

三分醒

星期日晚，徹夜難眠。

對於酒，對於醉，又有一點新的看法。人家說，人愈大愈愛喝酒。我並不認同。人愈大，愈怕醉。當人有方法自製意識的醉，對肉體的醺醉會少一點依賴。

我愛醉，但獨愛意識上的柔柔陶醉。那種實實在在因為酒精過量而產生的醉意，我再不依戀。只不過，人愈大，又總是愈多喝醉的機會與籍口。呷一口，以為只是淺嚐。再喝下去，欲罷不能。沉醉在某種氣氛，頭腦亂晃，也就自自然然杯接杯喝下去。幾乎，幾乎不能控制地喝，醉，倒。

敝公司週年晚會，同事們興高采烈。不知道是否因為女同事多了，氣氛和諧了，宴會給我的感覺與上一年完全不一樣。同事抽到大獎，獎金一同分享。然後彼此可能又更熟稔了，更投入在互相捉弄的一場場大龍鳳。新同事似乎都沒有（或未有）離心。可能畢業不久，似乎都籍晚會懷緬一下在學時期曾經頻繁的交際宴會。他們遊走在不同組的同事圈，要求與各人合照。整合起來，大家都似乎投入在慶祝的大調之下，高高興興的。

上一年，在我身邊的同事正準備離職。

今年是另一景象。我看在眼裡，心有一種暖。大家逃離平日沉重的工作，輕輕鬆鬆享受一下，既簡單亦難得。無論誰將會離去，至少在這個晚上的各人都比平日的自己放開。嘴邊不是工作，而是笑語連篇。

盡慶，竟又跟盡情吃喝拉上關係。紅酒，白酒，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當酒杯見底空空如也，我會豪不猶豫地加酒。慢慢醉意漸濃。我知道開始醉了。但同時，我肯定，絕對，百份百清楚自己身在何方姓什名誰，我的意識是清醒的。

酒醉都有三分醒。

我發現，酒醉的初期其實我們仍能自控。借醉鬧事，其實更多是自我放任放縱。一個人酒醉以後，意識裡的自己會變得更大。意思是平日你是什麼人，醉後的你會更誇張地演好那角色。酒醉以後的那個自己，可能是更貼近本我的自己。酒精解放了受壓的靈魂，而你其實並沒有因為醉倒而忘記自己。

當我回家的時候，我很小心地走，怕自己東倒西歪撞到途人引起誤會。我在交通燈前更小心，怕腳步浮浮衝了出去。看到綠色人偶若隱若現，我才跨步黑白之間。買東西的時候我有說謝謝，乘巴士的時候我有付車資，並挑了車廂上層的後排椅子，怕影響人。我知道或者潛意識已經使身體做著很多奇怪的行為，比如無故自言自語等，但儘管我肯定自己已經醉了，但憑著那三分醒，我覺得我仍然是自己。如果我不想胡作非為，我的身體依然屬於我的。

雖然不會做壞事，但會做痴線的事。這個，當然也很貼近筆者的本我。

比如說，不知那來的勁，決意要到海旁拍照。看到那密麻麻的叮噹群，胡亂拍幾張便快閃。接下來，一個人在酒店大堂對鏡拍了好多張照片。本以為都很好，怎料全部也怪怪的。又，獨個往碼頭那邊，看海，還要手震人搖影夜景。荒謬，痴線，但不失為一種味道。

就這樣，我就醉著回家，沒有遇上誰。

然後又是活受罪的開始。很痛苦，很辛苦，只得七分醉不能一睡到天明，就得照顧自己。雖然明顯是醉了，走路走得不似人形，說話聲量失控時大時小，偏意識裡的自己沒有醉，還目睹自己的荒唐。好不容易睡了，但第二天醒來整天也四肢無力。醉，果然是一種可怕的經歷。

其實喝可樂也可以很快樂。其實我更害怕自己不能自控。不是我不想放縱，而是當我喝醉以後，我同時失去自衛的能力。我討厭這種不安感，而我只想在我能縱情放開的時候，盡情放開。醉翁之意不在酒。既為醉翁，微醺就夠。情緒本身就是一種入血的酒精。它已讓你欲罷不能，它比酒更能讓你沉醉。讓你十分醒，也十分醉。

酒這東西，喝一點就好。我不屬於酒精管轄的世界。

茶和咖啡，同樣供給刺激。品味是酒不是醉，淺嚐中留得住酒香。其餘的，讓思覺代替味覺就好了。

人貴自痴

這個「痴」字，是痴線的意思。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這樣的體驗，頭腦一熱興奮起來便幹起某些事來。 可能是選擇不一樣的工作，可能決定去什麼地方旅行，可能試食前所未見的產品， 可能埋首為了所謂的夢想與興趣，可能全心全意喜歡追求一個人， 可能腦內一閃而過一些自覺瘋狂的念頭。

然後你一邊做一邊想，一邊自嘲:
真係痴線。

久不久我會發現自己痴線。 我覺得，痴線不但是一種樂趣，但至是成功所需的配料之一。

人總是偶然要痴線一下，才能得到一些夢寐以求什至不能想像的驚喜與喜樂。
每每依循常規，步步依著地上白線走，生活也就少了很多未知，你也聽不到自己的熱情。

痴線，需要人主動提醒自己要求自己。別人跟你說的痴線提議痴線計劃，都不夠動力叫你執行。 人貴自痴，有熱誠的人需要自己迫自己痴線一下，勇敢一點突破常規，夠耐性與決心多走一步。 雖然真的很瘋狂，別人也不會完全認同你，但痴線的你其實快樂又自豪。

或者因為「痴人說夢」這成語，我覺得成為一個痴人，可以放聲高呼夢與想，其實也不是什麼壞事。 這個年代做夢說夢，談何容易? 當我們習慣了不談夢想，慢慢連夢想也看不見。人變得實際理性冷靜深思， 如機械人一樣。

少了一點熱情，好好愛你應愛的人與事。


久不久，人總是要痴線一下。
著迷，投入，放膽，豁出去。小小痴線，淡淡的滿足。

動之以情

生活在今時今日，有什麼時候你感到自由？

仍然動筆的你，其實正自由自在地，表達你的想法。

自由，是人性的一部份。
別困住我的身體，別困住我的意志，別困住我的感受。

與自己心靈的對話，是自尊自重的表現。
無論以什麼形式都好，生活都需要一些時候，沉澱想法與感受，確認靈魂的存在。

活出味道來。

你問，什麼是味道呢？
味道是，持之以恆的一種氣質的散發。

枯燥，也就乏味。
生存是枯燥，生活就得開放起來。擴展自己的生活空間。

當我們哭不出，可以寫一個「哭」字。
當我們沒機會相愛，可以寫一篇「愛」的文章。

有生活，思生活，就有動筆的理由。

但要動之以情。
筆動聲與色，呼應著人與人連繫的脈動。

垃圾

垃圾，都覺得自己要被遺棄。
就算被回收，循環再造，如果你仍覺得自己是垃圾，
你還是垃圾。

沒有情愛的你，難道甘於一輩子當垃圾？

誰會愛垃圾？垃圾如何愛？

情愛就似垃圾。扔掉，又再換上新的。
化掉廢紙般的愛，將那鐵石心腸的空罐子狠狠一踢。
喜歡他其實不是最可怕，最可怕是
你喜歡當垃圾，你迷戀殘忍的劇目，而你並沒有演下去的條件與需要。
偏自以為無能為力，只能按著失戀者的標準守則，無盡自責自我傷害。

垃圾，此刻的你不能再等待別人愛你。
醒醒，振作起來。你要讓自己可愛可敬。
先可敬，再可愛。好歹也是個憑良心交出真愛的人，沒什麼需要愧疚。
堂堂正正，體面的，自若的。
他都不管你了，如果你連自己都不管，誰又要管?

其實什麼都不用怕。你有沒有嘗試克服？
你有沒有認認真真跨過去，而不是由自己頹廢沉溺等人拯救？

喜歡你，所以不想你變得如此可怕。
在我心中你從來也不是垃圾。是你以為做垃圾可以挽回什麼。
我有沒有說錯？

殘骸需要腐化，庭園才能再開花。
你可以選擇為他哭一輩子，或者哭夠了繼續生活，等下一個令你笑的人。
要當垃圾永不超生，還是從痛愛中輪迴循環再活一次

這是你的選擇。

垃圾，別迫自己做垃圾。
再迫下去，只怕連垃圾也不如。
除了你不心痛，人人也心痛心酸。

不是要你忘記，而是要你記住。整理，走，飛，道別，然後總會有機。
記著，天氣不似預期，但要走，要走，要走了。

分享快樂

朋友C跟朋友S說，感謝她跟我們分享快樂的事。似乎人長大了，友人聚集起來幾乎只講傷心失意事。 是那些令人傷心憂心煩心激心的話題，才能凝聚一群各自活得不太如意稱心的新鮮人。

多數人會說:我生活不如意，工作不順利，戀愛不甜蜜，人生沒衝勁。 大大小小的倒楣事人人都有幾件掛在嘴邊。有人開展了話題，悲火在燒，其他人便等候時機加炭加柴。 一整個夜都在互相伸冤，連一件半件值得大家鼓掌大笑的樂事也沒有。 從前她說有人追求，他說買了最新遊戲，雖然不是什麼大事，但卻是朋友心底由衷認同的樂事。 那時的我們在聚會中都總有這樣興高采烈的時間，不談功課考試默書留堂的掃興事。 小時候，本能地多講快樂的小事- 長大了，更多的是不悅的所謂人生大事。

事實上，剛畢業，尚年輕......不。就算一天為人，主觀總結出來的傷心事也應該會比快樂事多。 因為我們習慣將平淡定性為負面，快樂的門檻其實很高。零在這個世代，其實是負數。 什至正數太小，情緒有如逆水行舟，我們也得真正歡天喜地才算得上高興，還要謙厚地說: 心情只是還好吧。

朋友C說的那段，特別是尾句，我是認同的。人性似乎都是這樣，快樂促使紛飛，同病才有憐意。 天性如此，倒也是真的。不過，朋友C說的是，就算我們生活真的發生了高興的事，是值得分享令人鼓舞的事也好， 我們都不敢，或不願再分享快樂，分享正能量。彷彿那是耀武揚威自誇自大的卑劣行為。

這，也可能是的- 在這個我們尚未明白的世界。 但幸好，真正的朋友會真心因你快樂與成功而高興。

人與人相交相知，成為密友的指標，不單只共患難。 在這人言可畏的年代，能真誠分享富貴與喜樂也許是你能推心置腹的好友。 當朋友之間能真心因為對方的成就而驕傲，不會因為對方意氣風發而顧影自憐， 這樣，人天生追尋喜樂，分享喜樂的天性才能加以放大。朋友在這裡就不只是情緒垃圾箱了。

或者我們早習慣了聆聽別人的傷心事。節哀順變吧，還是這樣吧，繼續死撐吧，都沒有什麼變化了。 反正只要深表同情，然後望望吃人的世道，沒多少我們能改變，那就只能大家圍在一起默然嘆息。 朋友，當然會經歷無數個同步過冬的難捱時刻。但好天放晴，請不要猶豫跟深交說一句: 今天工作有了衝勁。 除了學習快樂，也要學習分享快樂。你會發現原來你非不快樂，而且，你有能力令不快樂的朋友快樂一點。

其實除了你自己以外，還是有懂你疼你的人希望知道你活得很好。 建立友誼的資本，尋找那個你敢於與他分享快樂的好朋友。傷心時傷心，快樂時快樂。 又也許懂得與別人分享快樂的人，更能看清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快樂。 這樣，不失為變得成熟的一次修行。

期待

她說，在還電話還未面世的時代，收到戀人托人送來的親筆信是一件更浪漫的事。

何時何分相約何地相見，不為什麼，只因想念。然後你拿著信紙，輕撫他的筆跡，睹物思人。還有信封邊倒轉寫的L字，確認寫信的人是他，而不是一直反對你們相愛的父親大人。 就這樣，你不敢怠惰。在衣櫃拿來萬紫千紅拼湊一番。圖案美極了，可惜質感搭配違和，你又再細心挑選。 衣服選好了，再照照鏡子。從懷錶看見愛人的樣子，聽見他的聲音，想像彼此在日光下膩在一起，看人看風境。 你心甜了，小心將他的信收在皮包內，然後就這樣背著家人出走，於紛沓的人群中逆流而上。 在廣場習慣等候對方的那枝燈柱下，左顧右盼。

多美。

當見面也是困難重重，為了見面而克服一切就變得浪漫。那怕是等待，嗅到的都是櫻桃醬蛋糕的味道。

我忽然發現，等待要比我們想像中複雜。天下間的等待不只一種。有甜甜的等待，也有那種令人焦急什至絕望的等待。 當你知道何時與戀人相聚，可盡情被寵，或放心被人崇拜，那麼等待也就變得有意思。心中有一個明確的目標， 等待其實是一個主動積極的過程，每走一步，時間每短一秒，感覺都要好一些。

期待，能否解成「有期的等待」?
無期等待，寄出不似有回音的信，約未必應約的人，交出不會有回報的愛，是否浪漫?你是否坦然? 原來，等待也不是那麼隨意。細節略略不同，等待就成了一件苦差事。 或者最終，我們都要知道等什麼，待什麼，而不是什麼都不管就擱下一句「我會等待」就能全情等待。 等能等到的，與等等不到的，又是天堂與地獄裡的兩種浪漫。

期待才是浪漫。
雖然有些期待，最後都只是無了期的空等，但至少等待的人相信，他等得到，而且值得等下去。 如果你還是要等待，不如讓自己期待吧。給自己一個限期，一個實現期望的希望。 等待兩個人的浪漫之前，先一個人浪漫起來，也可以吧?

秘密

當你全心全意愛我，戀情才能公開。 如果你的心再不在我這裡，我們的事情就成了秘密。

與其是一個自欺欺人的謊言，哄騙良心的笑話， 我寧願，那只是一個你知我知的秘密。 傷害也就減到最低，放手總會變得容易。 告別將會更易開口 － 當我終於弄清自己的想法。

別少看我，別打賭我一定會軟弱地回到你身邊。 我會比你想像中更勇敢，主動地向你講清楚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愛你，是因為需要你愛我。成為你的女朋友的代價，就是你有將戀情公開的勇氣與承擔。 因為我愛你，才會比她對你更在乎。因為認真地愛，才不想太早公開。想確定一點，穩定一點。

如果她讓你快樂，那就大方承認。如果你要享齊人之福，何必籍詞推搪？ 別讓我無可救藥地沉溺你的所謂名份與責任，成就你夜裡偷情放縱的興奮與刺激。 我和你，只是秘密。你和她是不變的一對。

別迫我當你和她的第三者。別以為我分不清楚愛情與憐惜。 你的行為，比你的說話更真實。好了，但也夠了。 你愈是補償，愈是讓我失去抗議的資格。你愈仁慈，愈是殘忍地奪去我的下台階。 其實如果要走，我可以走得很灑脫。真的。我可以。想到她，我會盡力嘗試。

我愛你曾是人所共知的事實。現在，我不奢求愛從來未發生，但可否讓愛成為秘密？ 她不知道我愛你，什至你也不知道。讓我依自己的節奏，一點一滴地淡忘。 別問我捨不捨得，別迫我給你機會。愛已是秘密，無人能証。算了吧。

當你全心全意愛著她，那就公開吧。 我們分手，已經是無需多說的真相。是已經公開你知我知的結果。 由我來宣布。不容你推翻與試探。去，找你愛的人。

別再將我們的不快，成為你與她增進感情的話題。 既然都不愛，讓我們的愛都成為秘密，絕口不提可以嗎？ 這是我離開前的，唯一一個要求。

哈，其實我連要求你的鬥志都沒有了。
很累，很累。

我與你之間，終於再沒有笑話，更沒有秘密。 我沒有需要再因你而抑壓，隱瞞，吞下，抽心。 雖然我還沒有親口公開，也許你還未知道： 不過就讓告訴你最後一個秘密：

我不想再聽你拙劣的謊話，每當你過份熱情地抱著我， 我就知道，剛才你抱著另一個人，而且你兩個都愛，兩個都不能放手。 我是知道的，但這是你的選擇。不是我的選擇。

放心，明天晚餐後，這秘密就會公開。 你，也不用再活得那麼難看。

就這樣。

放不低

為何永遠放不低呢? 因為錯愛這一位。

未必是你錯愛的人決意負你，而是你太自信自負，相信以愛換愛能夠公平交易。
放不低，因為仍希望維繫，因為依然執迷。為何放不低，因為你覺得不應放低。

不是說過「是你的就是你的」? 那人應該是我們的，要是我們離開只是懦弱。
你想那人很可能就是真愛，或你已認認真真的愛了，怎可能說放低便放低?
對，你想放低，但心不甘。情不願的你，仍然等候。

是明知的。
只是別要騙自己，誰又願意將心意白費? 既然下種，當然等開花。要是開花，理所當然等結果。
總是對美好的事情有所期盼，才捨不得放下。放不低，不是別人的問題。
而是自己一廂情願，非因錯種。

曾得手，又要放手- 這種心癮最難戒掉。
朋友說，想放手，要麼完全地叫自己放手不聞不問，要麼反過來時刻掛念，直至知覺疲勞。

但你又做到嗎?
你不能不想他，也不能時刻想他。
他，總在你想見的時候出現，又在你忘我的時候默默相伴。
他永不會離棄你，又不會走得更近迫得太緊。
你總認為下一步就是大團圓，但對方總是為你們的故事再添情節。
你做不到。只要你繼續自問為何永遠放不低，你就會找到不應放低的理由。
我們又來到這樣一個難關。

午後重讀舊文「需要被需要」，感謝從前的自己很努力地生活，為未來的自己留下打氣的說話:
http://www.capthefun.blogspot.hk/2010/08/blog-post_16.html


放低筆，好好看清自己的思路。想清楚，應否放低。
仍有勝算，繼續堅持; 沒有勝算，長痛不如短痛。

有沒有把握都好，傾聽你的心。
放低是迫不來的，放低是一種由心的覺悟。
如果今天你仍在意，也許仍有緣份。儘管已無可能，但心仍要為他縈迴。
是的，到那一天，你將會自動自覺地放下。

但你要準備好，放在手上的不一定都是你的。
暫借的東西要還，搶來的幻想空間要退回去，
時候一到，手指一鬆，你要坦白面對，並再勇敢前行。

為何放不低，我不知道。
但不會永遠放不低的。情再長，長不過時間。
留得住的，也將昇華。不只是愛情，而是更複雜的感覺。
淡淡，才能悠長。

What's Going On

十來歲的他，滿腦子都是女人與玩樂。敢愛敢恨玩得瘋癲，生活充滿激情與刺激。憑著一張看似壞孩子的臉，嘴邊掛著幾句令人想入非非的甜言蜜語，也就足夠引來十來歲的女孩注視與仰慕。她們討厭他的花言巧語，她們都知他用情不專，卻又難抵他身上散發的那種冒險者的氣息。玩世不恭，時而溫柔時而撒手不管。縱得好，擒是毫無難度了。

年輕的他讓很多女孩動情。雪妨長裙或牛仔熱褲，深黑高跟與純白球鞋，淑女烈女種種婀娜他都一一征服過。或者以身體，或者以感情，總之最後都是他勝出。他不是大多數追逐女生裙擺扭擰的裙下之臣，卻是敢玩敢死的情場浪客，似乎還能多玩好多年，直至他想到其他更好玩的。

那一夜，他出席朋友的生日派對－ 一個瘋狂又迷幻的狂歡舞會。嬉戲時嬉戲，他在舞池內胡亂搖頭，長髮隨重節拍的英倫搖滾失性起舞。場內的人在吸煙喝酒，有些男女躲在柱後依偎，進而打得火熱。他看著滿場胡混，倒已習以為常。主人家是他的上司，在酒吧當老闆的他也是個帥男子，前來為他慶生的女人自然絡驛不絕。一群又一群多姿多采的女生充佔色盆每一格。在這樣一個紫醉金迷的奇幻空間內，人人也本能地表現自己，都是一張張急於挑逗與被引誘的臉。

有一個她在場邊尖叫一聲。儘管吵耳的音樂將她的聲音蓋過，儘管在這三不管的黑暗中才不會有人理會別人的大呼小叫，但他似被感召，往她那邊望過去。她似乎奮力對抗著另一位男士，阻止他做出有歪道德的事。但她救助無門，男士以身體壓向她迫他就范。他看著她，發現了一種久違的氣質，與一般的豔不一樣，但又不是那種沒頭沒腦的青澀。他不由自主地走過去把他擋開，並嚷他別太過份，因為她是他欣賞的女性。她禮貌的說一句感謝，並跑出酒吧。他看著她的背影，也就跟著。在她背後默然走著，直至她發現。 然後他們就在馬路旁的長椅坐下來了。他為她遞上膠布，並指一指擦得微紅的腳跟。她微紅的眼睛忽然水汪汪，就這樣哭了。

就這樣，他看見了她。冷靜下來細問之下，她是二十來歲的化妝師，跟朋友出席派對，怎料到會遇上無賴。她問他是不是一個好人，他笑說當然不是。她說：很好，我喜歡你的壞，因為我也不是一個好人。並拉著他的手，一言不發來到尖沙咀金碧輝煌的堡壘，並放下一夜千多元的房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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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纏綿以後，吃過早餐，他倆就算是一對了吧？也許一直以來他身邊的都是十來歲的少女，他發現自己的心思再不像從前那麼灑脫。對於從前的女友他大可呼之則來揮之則去，並永遠處於關係的上風。但今次再不一樣了，這個她不問他的一切，不在意他有沒有其他女伴，她不要求他送什麼禮物，不強迫在什麼節日與她一同渡過。但每次相遇他們也過得很快樂，什至很認真。他愈來愈投入這樣的相處，什至害怕自己已經愛上她了。

他知道自己已泥足深陷。從前別人要求他的一切，今天都成了他對她的要求。他不曾在意的今天開始在意。她究竟是否單身呢？她當初為什麼會喜歡自己呢？她又為什麼對自己的事情不感興趣？她愛自己嗎？他是她的唯一嗎？但她是他的唯一了。愛情扭曲了他建立了十數年的狂野本性，嬉皮士已成絕唱，他急於變得成熟，不再嬉皮笑臉，只為搏得她的尊重。

如香檳要慢慢品嚐，杯子搖得太急只讓精華揮發。她一天比一天冷酷，竟又一天比一天矜貴，似帶刺玫瑰沉默帶笑，讓人分不清她欲拒或欲迎。他大概感應到她的愛已經流逝，前事如舊夢不值一提了。身處劣勢的他終於失去儀態地問：其實我很喜歡妳，妳知不知道？為何這段日子妳要避開我，妳有沒有為我設想？

她仍是那樣從容。淡淡地說道她的婚訊。

是。早在那夜舞會相遇的時候，她已是另一個他的未婚妻。也許沒有人再相信政治婚姻會在這時代發生，但無論如何她將要嫁一個她不愛什至討厭的中年財俊，這也是不能改變的事實。於是一切忽然解通了。她找他，純粹洩慾。彼此尋開心，借取安慰，榨取對方的氣味鞏固自己對愛情的幻想。她當然快樂，但她當然不愛他。其實她從沒刻意隱瞞什麼，只是他太認真而已。下個月她要結婚了，她說得清楚直接：不要再聯絡我。去找一個十來歲的女朋友，我不適合你。

她的最後一吻，將他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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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來歲的他，用盡千方百計也再聯絡不上她。忘不了她的他忘記如何生活了。頹廢地得過且過，勉勉強強過渡這不知何時終結的「單身」處月。未幾，他看見她的丈夫。報紙說那人將成為某投資銀行香港區的副總經理，新婚當日集團高層都會出席到賀。他看到她與那人的合照，非常甜蜜恩愛。那人長得比自己俊朗吧？穿起西裝的他成熟穩重事業有成。他又回望自身，滿臉鬍子沒神沒氣，憑什麼去搶新娘。

他動殺機。

準備了安眠藥與酒精，來到他倆結婚的大酒店。從房間外往內偷望，她是如此動人，只可惜一切如夢幻，究竟自己曾經與她發生過的一切是真是假？為何是她，為何是自己呢？

服藥，自殺。十來歲的他選擇以這種方式抗議。

幸運是，房務員早已察覺到他神情古怪，在他中毒未算太深時及時發現，將他送往醫院。待他再張開眼睛重回這個現世，已經是服藥後三天的事。睜開眼的他，不習慣窗邊的陽光。環顧四周都是一把年紀的老伯伯，他知道自己尚在人間－ 倒也鬆一口氣。旁邊的病友嚷他別動，頭幾天要好好休養。老伯問道：為何自殺。他說為她，至死不渝。老伯搖頭，又說： 失戀也死，走去死走去死，你家人落得孤苦，白頭人送黑頭人，你內疚不內疚？天下之大，容得下不開花結果的感情。死亡遲早都找你，你何必心急？既然年輕，玩玩遊戲機，或坐飛機環遊七大洲，不亦樂乎？上天不拿走你的命，就是給你多一次機會。好好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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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難不死的他，真真正正地重生了。猛然發現過去十幾年白活一場。書沒有好好讀，身體沒有好好保養，還任性貪玩將感情關係弄得一榻糊塗。他學習修心養性，重回課堂讀書，打好基礎。家人見他終於生性做人心花怒放，感謝祖先保佑。

他選修市場學，雖然已經很努力認真，但畢竟荒廢學業好幾年了，讀書仍是非常非常吃力的一件事。但他心中有一個目標，他要自己重新振作做好自己，有朝一日體面挺拔地再找她，讓她欣賞，教她羨慕，什至跟她再續前緣。雖然他跟家人說自己已經放下不會再想她，但其實一路走來，他還是忘不了。

從前的吃喝玩伴對他讀書一事不抱期望，怎料到他真能咬緊牙關沉著應試，三年以後不單止順理畢業，而且名列前茅，可以再上一層樓成為天之驕子。這三年的日子枯燥平白，舊日的友人因為道不同而逐漸疏遠，但幸好在新環境中有新相識。踏實了的他再不需要依賴甜言蜜語來確立吸引力，認真做事的樣子已夠班內女同學神往。但他一直單身，身心皆然。這三年，他渴望自己成功，只因身邊的同學都比不上當日那個教他生不如死的她。

愛是很霸道的。當認定了誰是唯一，便沒有比較的餘地。她就是最好，他就是愛她，一往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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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旅行，他獨個到英國倫敦，只因終於得悉她的住址。千多日來期盼的一天終於來臨，他努力抑壓心中的焦慮，拿著預先構想要跟她說的所有所有，在機上默唸著，再默唸。

二十來歲的他，與二十來歲的她，終於重聚。她幾乎不相信能重遇這個婚前讓她快樂無比的過客，叮囑傭人好好照顧家中一歲大的女兒，然後披著深啡長褸，與他出去聚舊。他看見她如此自在，心反而不是味兒。難道她一直以來都沒有掛念自己嗎？

她雀躍說道，招呼香港來的朋友成了她的最大嗜好。在他看中，她變得主動，年輕，什至幼稚起來。她吱吱喳喳地問他是否第一次出國，對倫敦的印象如何，有沒有嚐過什麼什麼，要不要到那裡那裡。這個由內到外也快樂的她，與三年前那個急於將抑壓已久的情緒釋放的人完全不一樣。

但他還是很高興看見她如此高興，無論因為什麼原因，無論因為誰。

倫敦的夏天，時晴時雨，變幻無常。慢步於泰晤士河畔，寒暄幾句以後，大家還是問起彼此近況。她，結婚初期還是悶悶不樂，但與她的男人待在一起久了，反而懂得欣賞對方幽默又細心的一面。當她學習愛上他的時候，她原來已經愛上他了。往後的日子慢慢變好，她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選擇自己過的生活，婚姻只是她生命中其中一份愛的祝福，不是恐嚇。約兩年前有了小朋友，於是決意到英國當投資移民，給小孩一個更好的發展環境。現時全職照顧Victoria，閒時接接短工替模特兒化妝。生活寫意。

「你呢，你又怎樣？」

他，一時間不知從何說起。原本台詞的第一句是：我曾為你而死。原本鐵定要說出口這先聲奪人的一句，突然難以啟齒。或者發覺對方不似會因為內疚而報償什麼，於是他以第二句說話開始：我還未死。

他說日子在她離去以後竟也變得充實了。他努力讀書，完成高級文憑，成績尚算可以。九月將繼續升學。他又說現在已經沒有在酒吧工作了，看得出收心養性了，培養得到她從前一直掛在嘴邊的成熟了。他不再拖著幾個女伴，他對愛情認真了。最後，他說他愛她，現在依然愛，繼續愛。

空氣一下子再沒有廣東話，周遭的聲音又再被英語淹沒。他倆看著河上小遊艇緩緩流過，船尾泛起陣陣漣漪。



他紅了雙眼，把她抱著，緊緊又溫柔的。她看著河面的漣漪逐漸消散，定過神來將他慢慢推開。他還是飲泣著，而她也沒有阻止。她明白他大概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如果自己是他，也是百感交集，困抑無比吧？

他抖動著問她，是否不可能再愛他了，儘管他已經變得更成熟更好。是否不可以重新開始？可否繼續未完的三個月的愛？可否不要再拒絕他……

她說：你是知道答案的。

誰人說過，誰都只得那雙手，靠擁抱亦難任你擁有。她的那雙手，其實已經抱著另一個人了。嫁了那人，舊情懷已慢慢火化了。更何況她現在活得自在，他心知肚明自己只是強求不可能的幸福降臨在他身上。出發之前，他決意要把她追回來，那怕是當第三者，什至明刀明搶，他也在所不惜。這三年來，他一直以解救這個不如意的婦人為奮鬥目標。在他腦海中，她是個生活富庶但活得不快樂的怨婦。只待一個成熟的男人再次燃起她對真愛的希望，然後他帶她回到香港，快快樂樂地生活著。他相信這劇本，他相信自己仍是男主角，所以出發前根本沒想過面前這個她活得比從前快樂安康，這種幸福似乎是自己無從供給的奢侈。

她的大方與體貼，永遠讓他自覺幼稚。他多想掙扎，吵鬧，哭崩籍詞生事，但她的善良與溫柔瓦解他的欲望。

愈渴望見面然後發現，中間隔著的不是時間與空間，而是你再不是你，我再不是我，你我重遇只是陌生的交會，再沒有戀人那種過份的親暱與呵護，撒野與專橫。原本期待對方成熟地表演，然後他成熟地支解真相，道出心事。卻發現三年原來是很長的時間，他變得更好的同時，她與她的那人，也一樣成長，過著比想像更美滿的新生。年輪繞多幾圍，花開花落已幾回，或者當日的情思已走得不見蹤影。假設全是來自虛構，再遇或者就不能再騙自己，就要心息前行了。

她想解釋說，自己早已不愛他了。但從他的GoodBye Kiss中，彷彿感應到他的灑脫。三年前他曾說過長大後要與她浪遊富士山，她最後還是未能應約。現在說得再多，只是留下一種依依不捨的姿勢，讓彼此心酸難受。她笑一笑，並祝福他回港後生活愉快。她說：我雖然不愛你了，但我更喜歡今天的這個你。真的很好，很好。

然後彼此再來一個真情的擁抱。是她抱得更緊，盼望這個更年輕的他好好自強，克服自己不能幫忙的感情的陰霾。他昂首，並與她許下承諾，自己一定會過得很好。

夕陽與倫敦塔橋重疊，臨別之際她問他在香港的聯絡地址，回去後或可與他再談再聚，繼續做好朋友，講心不談情。他婉拒，理由也份外誠實：我需要一點時間完全放下妳。在我確定自己已經處理好之前，我想這是最後一次與妳見面了。

她雖然很想再看見他，這個讓他一見鐘情的男孩。但，她明白。別要對方成熟地表演，勉強地談笑風生。

再見。

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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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早機，忍耐著呵久。他在機上懷念著想見又已經見到的笑臉，反覆又反覆地記著。回望往昔，遇上是幸運的，死是不智的。重遇是需要的，但今天起，再沒有不得不見的急切。傷口應要結疤，因為對方真的不再在乎。難以私有，隨緣應對吧。

他閉上眼，好好睡一會。夢到心深傷透的片段，那喪失理智失控抽心的分秒，動魄驚心。他想起尋死前的一刻，相信安眠藥就是解藥，在天國會再與她一起。他記起遇上她以前自己的賤性與殘酷，也許曾傷害過無數如自己一樣動過真情的人而不自知，於心無愧地玩得天翻地裂。只是天公地道，或者一切都是報應。因果循環，換來沉痛的教訓。

朦朧間，原來已經來到唱片的最後一首曲目。「粵語殘片」的每句歌詞都讓他不能輕輕帶過。他想起最初的最初，自己仍是小學五年級的時候。他愛上女班長，但女班長不愛成績不俗的他，卻愛那個田徑場上跑得很快，在課堂頂撞老師的壞學生。他借功課給她，告發其他同學，都得不到她的注視。直至聖誕聯歡會，他胡鬧將醬汁四周亂濺，弄得同學白襯衫紅紅啡啡。她叫他停手而他卻樂此不疲。最後雖然被老師嚴懲，但卻得到女班長的手帕，要他到洗手間抹抹頭髮上的污漬。初戀的故事這樣莫名其妙地展開，直至小學畢業女班長升到名校，舊情無疾而終。

想歪了，因為一個她而變壞。想通了，因為一個她而變好。2006年的他在香港的上空總結著。未來是怎樣？誰又知道？只知道落地以後，又是一個新開始。二十來歲，不要再因別人而改變，而是開始改變別人，以自己相信的生活方式。想想那舊時日子像褪色午夜殘片。任何情節今天多一種意義。一言難盡的，一些人，一些迷惘與瘋狂，都一去難再遇上一次 。這人都變那人，這事都變那事了。

令人動心只得那次，她留給他的是一段段笑話情節，一個窩心故事。



入境大堂。他回到香港。
他的心，回來了。

更好在後方

過去，從前，曾經，往昔，或多或少總是較美好的。

很喜歡陳奕迅的新大碟，真的喜歡。但有多喜歡呢？似乎不比從前的大碟多。關於過去的歌曲，音樂本身除了曲與詞，也是牢固的回憶儲存體。也許人邊回味邊穿針引線將相關片段與感覺一併勾起。

背後的東西，不一定要美好才算美好。玩過多少電腦遊戲，始終最愛中二沉迷到不能自拔的低配備戰棋遊戲「曹操傳」，不是現在炫麗的最新出品。電影近年都轉3D了，但最入心的可能是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反斗奇兵。是否現在的不好？當然不是。只是現在的好，少了一陣熟悉的氣味，是我們沒有耐性培養與記認這時代的氣味，只想記著自己快樂時代的色香味。現在的氣味由現代這一輩人共享，並成為他們不曾言明的身份與信仰。過去的氣味與過去特定的情感機關，只有在過去一同被感動一同幼稚又一同成長的人才會懂得。

當你跟別人說最欣賞的籃球員是ReggieMiller而不是RayAllen，選擇已將不同年代守護不同榮譽的人區分凝聚。過去或存在一種好，是現在與將來難以挑戰威脅的。當某些東西成了你心中的經典，它就不只是第一，更是唯一，是獨一無二的珍藏。可一不可再的，難再遇一次再試一遍的，都有一種特別的美好。

更好的在後方，更好的也當然在前方。
最好的也許尚未來臨，但在這好時代為這好時光停下腳步，我想
更好的都已出現。

更多更好在途上，待走到你背後現形，送上祝福。

不應等條約

當我回到起點，記起最初的最初，那麼單純善良，滿心歡喜，不被結果好壞羈絆，一下子，釋懷了。等，有時候會讓人愈等愈糟。是等待的人降格了，只懂苛求，控制與獨佔。在你不全心全意「等待」的時候，錯亂的節奏偏差的反應也就讓人在等待中活受罪。

等待，也有等級之分。能夠做到遊閒地放開地等，不疾不徐，絕非等閒。如果人等得迷失，應該靜一靜細想「等什麼」的話，下一步要問:在最初，其實只求什麼。一開始，我們怎麼等。對比現在，那時是否等得更快樂?嘿，你有沒有在等不應等的，那些一開始你已經知道不必等的。

不要放大現在的觀感，回到原點，當時因為什麼而來，今天得到什麼便去。不可得一想二，那是異想天開。人固然希望萬事勝意，現實是，如意已是萬幸。曾如意，曾失意，經歷算是完滿了。你還等什麼?等待，最重要的是下限線。達標以後，不用追趕上線，每事每情如願以償。決意等待，就得拾級而上一等再等。等到了，再等更好。更好的等到了，又要再等比更好更好的好。當「等待」由誘惑變成壓力，無論是等待或被等待的人都不自在，都被迫參與一場無止境的博奕。患得患失，得是幻得，失也是幻失。

別掏空你的心，為那等不到的東西，等空白填補空虛，等寂寞安撫寂寞。別再掏空你的心，你已經得到很多，別忘記你所擁有你曾擁有的。你要的他不給，不是你便不是你的。他不會借因為你不懂還。不如好來好往，好聚好散。是難離，是難捨，但睡醒就要下車，可以下車了。

難得可以同坐，你陪我，我陪你，最後偏偏難過，避不過。但不必等下去了，還要多等什麼？ 千語萬言放在心，將庸淺對白都收起，不再呼天叫地。未夠動人，所以不能動容吧？就當我們嬉戲，全心去玩，全心而退。

將未來一一扔到銀河。當未來已經終結，現在才能開始。人間的跌盪默默迎送。時間流逝，你我隨世界流動，流連另一個人的喜樂與悲痛。又再成為另一個人的喜樂與悲痛。給予，送贈；辜負，按捺。要這麼發生，相遇分開，如流水落花。習慣無常，學習慶幸。寂寞到夜深也許浪漫，但等到天明陽光普照還是一臉悲愴，讓人心痛。

情感漸化做淡然。不用為故事下文牽掛。不必再等那一天，畢竟代價太重。幸無負往昔舊人舊情，大可再昂首闊步，笑臉迎人。

留不住，凝不住，捉不緊，錯過了便不會等到。但是衝動用完又再有，夠膽坦白流露，就有美好為你停下，因你而靜止。

輕吹塵埃，拂拭鏡台，又再輕盈起舞，活得好，遊樂人間。

等什麼

錯的，乃是必經的。
靜候到失收，落定了，也就不必苦守下去。

我知，更美的，在日後。
今天你仍可一再自救。

誰都辛酸過，介意的味道就是辛酸。愈是介意，愈不是味兒。

從錯誤裡吸收帶得走的營養。
錯過了春天，夏天不等花開。
遊山玩水，看綠草如茵溪水自流，自得其樂。

想想，天的一邊的某某，也許早已起程，與你背道而馳。
別讓沒有可能的可能，害你想得一夜白頭。

變得成熟，需要的未必是智慧，而是執行的決心。
你是應該懷疑的。你不妨反思一等再等最後是否只能等到枯枝。
其實何苦等到最尾，等你以為最美的枯枝。或者你一早已知，你等錯了。

枯萎的，最後會長回來。不過種子要落在正確的土壤。
石地上無從發芽，猶豫中水份流失。錯種的前因，摘下錯誤的果。

在等候，再等候，雖然一切都是等，但你不要忘記問：等什麼。
那個沒有什麼，不要等。你並不需要的，也不要等。

這一次，扔出擊傷你的石頭，讓它沉進湖底。
從錯誤中告別錯誤。從今起，平靜的對你熱度退減。

為了自己，不去問為什麼。
今天別教日後的自己流淚，應該怎麼愛，你知道的。
你要勇敢，更勇敢，就算心軟心癮難當，始終要守。

誰都心酸過，皺成一團，呼吸困難，不寧不安。
或者我們可以比別人少一點，留下留下的，離開已離開的。

等

人一生，究竟要經歷多少次「等待」？

我在想，關於等待，我們早已不陌生了。等待的事情大同小異，等到會怎樣，等不到又如何，其實也略知一二了。但無論如何，就是不能習慣等待，坦誠等待。一天，兩天，總是讓人心急如焚。但你表現得非常克制，因為明白心急的人處於下風，而且令你心急的人與事不會體諒你。一星期，兩星期，一個月，兩個月，都要等待。你只能焦急地等，或從容地等。無論如何，還是要等－ 有期待的，就有等待。

焦急地等，或從容地等，我們無從選擇。
等一等，其實怎樣都要等的。畢竟，你等到了。

等，真的不好受。等待的時候，時間似乎走得特別慢。下一秒就可以發生的事情，似乎下一刻就會發生。下一刻來臨發現等不到，於是再重複等待。下一秒，你等到了嗎？

無數次等待。等待完了，等到了，其實又有另一次等待吧？
等不到，其實還是要等待。

幸好等待的不是壞事。
等待，曾幾何時都是你等待的，記得嗎？

每次等待什麼而未果時，
記得自己已等到什麼，才可有這樣的等待。

等吧，你等的一切，或者早就決定了。
你不是等一個答案，其實那只是一個答覆。
答案才有對錯好壞，他日你等到一個答覆，
心安了。重新選擇等待什麼，等多一等，去爭取下一次等待的機會。

敢不感謝

其實，不是每一件已發生的事都需要你去感恩。不是每一段過去都有值得留下的原因。
不需要活得像個聖人君子，凡事信望愛看得見光明正義。

壞事情有壞事情存在的理由，你感恩是因為好事情的發生。
別人常說，感謝那些傷你心的人，因為他們令你堅強。
或者只是，我們不討厭那些傷害自己的人，但感謝那些伴自己走過傷患的好朋友。
我也不會感謝生命中遇過的不快，他們沒有令我更快樂。
但我們可以平常心去面對，從過去中尋找應該感謝的人與事，
看清楚過去的不足不安不順，然後學習跨過，引以為鑑，下次格外留神。

過去，當然有很多很多值得感謝的事。再壞的人，都曾給你一些好回憶好體驗。
但不代表就要無條件感謝別人的殘酷，為過去對方的無情冷酷而歡迎。

強作坦蕩，不如活得坦白。不快樂的，避之則吉。
壞人，遠之。壞情，斷之。
假使難逃難避，也就硬著頭皮走過去，得得失失，不失為成長的修煉。
他朝回望，是其是，非其非。擇善為善，愛其愛惡其惡。
不得天真自慰，自欺自戲。別粉飾太平，活於虛幻，麻木地沉醉於童話當中。

天下間有更多值得你感謝的人，過去流長，有很多事情連憑弔也不必。
胸臆中的那人是正是邪，你心有數。如果他是壞人，你不必包庇對方。
如果自己才是壞人，那就別感激受害者的對你的仁慈，而更應該反省自己的殘酷，痛改前非。

感謝是一種很有力的能量。因為感謝，我們更能知足而活，過充滿矛盾與不平的生命。
如果遇上每事都能由心感恩固然是好，如果不能那就誠實不為。不能感謝你，你不配，我不想。

但我不討厭你。我將討厭與懷恨轉化為一種自處自立的動力。
我不知道自己會否原諒你，但我狠下決心原諒自己，我想重生，由心自信地感謝自己的堅強與獨立。
我們學會珍惜，只要走過去自己又成長了。敢於面對，坦白承認生命中有過不值得感謝的人，
將來，遇上了值得感謝的就不要輕易放棄了。

要好好把握，活得當下。

思事

有人，有事。上心，成了心事。縈繞忐忑。

有沒有人呢，有沒有事呢？有人是否緊接有事要發生？
有事嗎？又有適時嗎，又有合機嗎？

有人，還是沒有人；有事，還是沒有事，
還是未有事？

時而剎有介事，時而若無其事。對於上心的事，難以摸清看懂。

有事是你，無事也是你。心頭的事，躍上眉頭。
緣來有事，或從來都沒事，事前永遠都在猜在等，被動又燥動。

事不關己的，偏偏關心。也許事不上心，但人上了。
但人不在，事不存在，你的縈繞忐忑，也許不必。
一切，是你自作聰明，事在人為的妄想，而非天成的契合。
你求的是實事，但你們之間一事無成。

意氣用事，可思，不可議。

阿波羅

每個人都有試過滿腦子想法感受但又不知如何表達的時候。
於是就很想隨腦內的一切隱藏起來，不說了，反正不知如何說。

不如分享一首歌。
一首陪伴我渡過過去一星期的美麗的歌曲。

只想心中都有陽光，精精神神，讓生活有一點小小詩意。
以你笑臉普照，蒸發絕望。

謝安琪說過，她為她的小朋友留下了音樂。
讓他知道，擁有音樂的世界其實很美好。

於是我想，我們有可能為小朋友留下什麼，我們為未來留下什麼，
我們有沒有做了什麼，讓某些人的生命可愛一點，祥和一點，也簡單一點？

我們有沒有做令自己自豪的事情？
有沒有令值得被愛的人繼續被愛？有沒有讓自己活得更溫暖？
有沒有勇氣發熱發光，穿透某些人心中的烏雲陰霾，帶來真實也誠實的感動？

有沒有做一些，別人會感激，什至感動的小事情？
有沒有活得醒神一點，讓身邊的人都因為這積極正面的你而得到力量，再面對新一天，
又一天又一天又一天的挑戰？

無論你是不是那種懂得閃耀，願意放暖的人，
別忘記城市中有無數阿波羅，睜開眼，放輕鬆，你會遇上他們。
你可以照顧別人，或者被別人照顧。
總之，你不是孤單的。觸不到與捉不到的溫度，仍然存在!

我們分享音樂，我們分享快樂。
也許這就是我們為世界，為世人，為自己，所能貢獻的笑容。
微小的微笑。
有時候，快樂就是我們最大也最無私的分享。是他也是你和我。
為他，為她，也為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