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心有愧

昨天扭開收音機的時候，聽到陳奕迅的新歌「一絲不掛」。一面聽，一面愧疚。就想起你。原本以為自欺欺人便可以把過去了的都遺留在過去。可是，聽到的每字每句都似是譴責。那夜我躲進被窩中，焗得自己滿臉通紅試圖擠出半滴淚水，但做不到。心頭一種抑壓無從舒發。又想起你，決定到你的網誌中看看最近你和女友的近況。卻發現那篇「一屍不掛」作者的筆名竟然是你.......我，我以為你一早已放下了！我現在才知道三年前我們分手那一幕，竟為你留下不能磨滅的烙印，迫你痛苦萬分。難為往後的日子你談笑自如，我以為你我已放開如交心好友，可以無所不談。是，是我太自私，我怎麼竟然無知至此？那時的我怎麼跟你說這些話。

中六以後，我們在不同的學校讀書。心裡一直慌，只是沒有機會跟你說。我是你的初戀，我明白你有多著緊我。但是那時年輕，不知道什麼叫愛。在你之前，我老實的愛過。慘痛的結果警戒我，要找一個愛自己更多更深的人。分開以後，記得每次約會你更加對我呵護備至，怕我不快，怕我離開。那時覺得是煩，厭，壓迫。對於你所有真心的好，我白白浪費。那時覺得，青春不應這樣，我需要激情浪漫的快感。相見的日子已經少了，出來看見你提起溫書精神飽滿的樣子，一方面暗暗仰慕，又擔心我們的距離愈來愈遠。我需要自由，我渴望任性。就在暑假的交流營我遇上了他，我在他身上找到自己需要的，雖然他沒有你百份一的好。我愛他，我要他愛我。但我仍愛你，也要你的愛。友人說，我應該跟你說分手。只是，我不懂得如何啟齒，受過傷害的我太想被愛，我不想再一次被遺棄。底線以下，寵壤的我來回兩段感情。剎那墜落，竟遺忘何謂歸心之痛。大概當初我未懂得顧忌 ，年少率性害慘你 ，受傷或是令人受傷也好，在青春狂飆的歲月中都遺下揮之不去的痛與悔。

跟你分手之後，一直想打給你，想自私的留住你這個朋友，但你總不接聽。你日記說我打給你，是為了傷害你。現在回望，你這麼我有多難受嗎？不！我不是要傷害你的。真的不是。在撥電話給你之前，我已想好一切對白，希望彼此可以前事不提，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可是，當我聽到你的聲音是如此彷彿時，我怕自己在你心目中的印象已經大不如前。我怕你不愛我了，我更怕自己再受傷害了。那天說不求你做什麼，是口不對心。

結果，你仍是耐心的為我調解，說他有他苦衷。這讓我更後悔離開你的決定。我才知道自己太愛你，就算做不回情侶，也想留住朋友的名號，終此一生，只此而已。你說，這個男人比你好，叫我好好珍惜。二個月後，這個你口中比你好的男人背叛了我，我哭得沙啞，頭腦昏熱的時候想起你的肩膀。我不惱為什麼自己遇到這個壞人，而是悔上天賜給自己最好的時候卻毫不珍惜。

重回獨身，打著好友的旗號，約你出來解悶。我說自己鬱鬱不歡，你從猶豫變得堅定。你從不爽約。我們在海旁喝了半打啤酒。可是，我們都不敢醉。怕自己失去理智後會說出什麼傻話。記得那天問你恨我嗎，你一臉尷尬的說完全沒有，還祝我下段感情順風順水。我淚流滿面，追悔無用。和你中間那道刺注定使我們不能再做回一對。那晚徹夜未眠，只是不停的自問如果如果。如果可以，我多想自己沒有衝口而出。我會好好的當你女朋友，做你愛吃的菜，偶爾撒嬌但從不過份。如果可以，我願意成為你最忠實的聽眾，分擔樂憂，作為補償。

一直以來，你我相處都是如此自然。我全沒察覺你的心正默默淌血。問起你為何遲遲未拍拖，你欲言又止，總是想轉移話題。往美國交流後遇上另一個他。你叫我今次要帶眼識人。有你的祝福，我更加踏實。那天他跟我告白後，我第一個便想起你，只想告訴你。就是想鼓勵你，想你也要加油振作。原來每次看見我，想起我，說起我，我也在你稚嫩的傷口上放肆撥弄曬鹽。我真笨，我真自私。年輕１率性，輸掉自己的幸福，還要你跟我默默受罪。我只想做你的朋友，靜靜的守候左右，讓你不會失去愛的感覺。

怎麼原來自己做的一切也是對令你如此難受，原來我身上的刺讓你傷痕累累。對不起，對不起。求你告訴我，讓我懺悔，讓我補救。無論是留下離開我也會乖乖的照做，只求上天憐憫你脆弱的心靈。讓你活得更快樂，找到個比我更值得疼愛珍惜你的人，快快樂樂。讓她代我撫平三年前的傷痛。

對不起這三個字，我欠你太多。這份於心之愧，傷你之深我沒有資格再問究竟。我無力歸還。唯一可以做的，是我也剪斷對你感情的絲。離開，是我唯一可作的補償。今天起，請容許我從生活中悄悄的放棄你的一切。讓你可以過新生活，也讓我的良心好過一點。懷念的時候，我會自己承受眼淚的重量，不要你再為我負起千百斤擔。如果上天應允，只求有天可有幸輾轉聽到你跟另一半共諧連理的消息。知道你在地球的另一邊生活快樂，我會由衷的替你高興。不再奢求參加你的婚禮。只希望有機會為你們畫一幅甜蜜的家庭照。以畫傳情以外，不會再有電話，不會再發電郵，我會將這份祝福永久的放在心中。

上集：一屍不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