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しさを忘れない

關於離別。

不停在腦海浮現一個畫面。我們在太空分別。你我道別以後，各自漂遠。不知道是誰的漂流速度慢一點呢?一開始我們還是握著手，然後很慢很慢的，我們只能勾著手指。在剛分開的時候，我仍然很清楚的看著你的臉。你在笑。然後你合上嘴，給我一個「要好好保重」的表情。然而，也許你看見我在哭，又為我扮個鬼臉。我們愈分愈開，我開始看不見你衣服上的細節。然後你還是放鬆舒服的面向我，往後漂去。我的視線沒有離開過你，卻因為距離而看見你背後的漆黑宇宙。你究竟會去那裡呢，我又會去那裡呢?你變得愈來愈少了，但我想你還是看著我的。然後，你開始變成一點了，我只靠印象，想像你的微笑。然後的然後，你仍然在，變成一點光。當然，那一點光始終會在視線之外。但畫面沒有停下，鏡頭就定著。一個黑黑的畫面，沒有聲音什麼都沒有。但你始終覺得還有什麼的是吧? 你呢? 你也往另一片的漆黑宇宙進發。那裡什麼都沒有。於是在黑色中，你很想找回一點憑據。又或者是藉口，是慰撫，是什麼都好。好讓自己在無重打轉的時候，不會一片空白。你想記住什麼，又被什麼記住。 鏡頭仍是定著。已經好像好久了。很久了。但那一片黑色仍在。

我好像變了。而無法一時三刻變回來似的。

原本以為流過淚就是完結。放下了就可以出發。路上又有高高低低，可最先想看到的，還是背後那點光。那是唯一的可信，唯一不帶批判而能陪著我走的寄託。但其實，我們也沒有時刻想起的了。天天生活的我們呀，工作還是會繁忙，戀愛仍要跌碰，炸薯餅還是很好味，情緒沒有因為一個人而變得永遠的悲傷。只是那未完的宇宙黑的確有扭曲了現實。

很想見你嗎?不。因為你是應該離開的。但說到這裡，又會有更多問題。說了再見以後，有時不再說你好。因為說完再見以後，原來比想像中困難。它是未完的餘音，一直共嗚下去。你又怎能解釋呢?你又怎能視作平常呢?但其實很平常。是不是只是自己在逃避呢?那餘音是否早就停了呢?會不會我們還是那個任性的孩子，你為我們隱藏了眼淚，而我們卻只想你們回來為我們擦汗?明明是有道別過，又怎能在傷心的時候想起你? 想你是唯一的救星，是那不變的愛?

道別是一個怎樣的概念。

永遠的失去是一個怎樣的概念。有時只想永遠的擁有。這個就連說出口也覺得不可能的希望。或者經一事會令人成長，變得堅強。我有努力認真去成長。可是，不知何時起，我不再漂浮了。就這樣在太空，靜止。

「無法用言語說出的全部啊」

我不懂解釋。在你面前我像個小孩又像個大人。你讓我可以做個大人，我愛嘮叨，我愛講道理，然後你就這樣讓我說下去，讓我抱下去，讓我好好緊緊握著你的手。我聽你的故事，我會大笑。我又可以做個自以為是的小孩，在扮大人，而你永遠不會質疑我，不會取笑我。或者在你眼中我一直就是這樣偉大而能幹嗎?所以我在你面前，可以做一個我很想做到的人。就算我失敗了，我還是你心中那個我。而我不用再滿足別人對我的期望，還有很多因為我無法解釋而變成的誤解。原來我會忘記閃耀，就像別人以為我不會閃耀那樣。離別以後，我覺得自己有一塊好像尋不回了。而我沒有勇氣去找回來，去証明別人是錯的。我只是想証明給你看。將最好最懂事的那一面，好好與你分享。讓你真正的自豪，讓我真正自豪，讓我覺得努力的一切都是值得的，都會有人欣賞的。

因為離別時我們不會像電影那樣高呼，而是相視而笑地歡送。但過後才發覺一直堅強很累，一直沒有好過來，那個軟弱的自己很不堪。而人人都愛堅強的勇者。有時我很想遇到一個人，他會明白我也有勇敢地軟弱著。我有勇敢地把這一切都肩負。一切一切，太累了。

寂寞不可怕。因為已經成熟到可以與他和平共處了。有些日子，原來平常是最可怕的。若無其事是最可怕的。還有那比正常要高興一點的氣氛，還有你要成為那高興氣氛的一份子，這是有多壓抑。可你要是有點什麼不悅，要身邊的人來跟你一同跌碎，誰都沒有餘力安撫誰，這又怎麼能夠?不能帶來快樂，至少也不應分享不快。別再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因為他很努力在處理一些不想你勞心的事情。

最後的場景，是我們的家。再沒有見過他這樣愛一個人。我想，他也再沒有遇過這樣愛他的一個。暫時沒有。暫時未能夠。

不想你再為我做什麼，不去想你給我勇氣或理由。你理應遠去了，如果我們的祝福令你憂心，我會將它收進心中。就像宇宙中的那點光，你也勇敢一點吧，出發吧。而我，也許還要一些時間，一些溫暖，或者更多。然後我也會出發。不要你看到這個停滯的自己。我還是記著，自己在你心中有多好。每個寂寞的時候，當一切都不如意的時候，如果還有你，讓我可以關心，分散一下注意力，讓我知道自己的愛可以令一個人幸福，那有多好。



不敢想像你走到多遠。可以有多遠。
要急起直追，回到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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