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停人生

二零一五年，直至現時為止，都是值得為這一生記住的一年。

這一年，連帶上一年，是漫長人生的一個階段。
做了一些從前未做過的事，帶來改變。這些改變也為將來的改變累積勇氣與經驗。

昨天想，好想暫停人生。

當然，我不是說停止人生。我只是想暫停。
就像在一場與命運，與同輩，與世人期望的拳賽中的第二個回合的中段，
想跟球証說：我要一點時間休息。這一回合，你算我輸便輸好了。
我要一些時間，重整，重新學習，休息身心。然後我會再站上擂台。

我不知道那時候所謂的「準備好」，會不會為我帶來一直渴望的勝利。
但我知道現在的自己，正在打一場便輸的比賽。
不作改善而糾纏下去，只會一直輸。
反正現在也不可能輸到什麼，我希望盡自己的能力，在餘下的二零一五，
好好努力。

每年都想改變，每年都說改變，
總覺得今年是可以做到一點什麼。

如果能堅持，由八月開始到十二月尾，有五個月時間。
由內到外，或由外到內，足夠很多事情發生。

我不想多想。不想想太遠。
需要rewire my brain. To re-control my life.

暫停。
什麼都好，明年再說。
我有打算。宏大的打算。

樹洞

我找不到一個讓我吶喊心聲的地方。

樹洞，都沒有回音。
樹洞，都不願聆聽。

我有時很自私。
想在另一個身上，閱讀到自己，了解到自己，安慰到自己。

但我找不到。


我找不到他，他不到我。

甘句

你看到他，不等如他看到你。
一輪又一輪錯配的重視的無視讓你重新記起
不是你的，你連希望也不必希望的大道理。

既然不會是你的，他看到你了，又如何？

有些人，只有開始，沒有終結。
那點開始，就是終結。
不是你要的結尾，但亦不由你努力或勉強就可改變。

他看到別人，不等如他看到你。
只是如果你想到，他其實看到你，只是視而不見。
如果看到，亦等如看不到，你還要勉強什麼，強求什麼？

偶遇，是不能解釋的。一切發生過的，都不必深究。
無需你是我，無需與我常在。
從來就應該各行各路，一直以來都是。

寫是為什麼

為什麼想寫？

想寫是因為有東西在腦海浮現，有感覺，然後想舒發，想分享。想寫的欲望，與想被了解的欲望或者是成正比的。聽到一首新歌，有了一個新興趣，旅行到了一個新地方，都想說。

可能覺得沒有人知道自己想到些什麼。如果不寫，沒有人知道我是個愛胡思亂想的人。所以，在希望被了解的前設下，我喜歡寫。既期望把一些東西帶給別人，也希望別人因為自己寫的東西了解多點自己。

不是人愈大愈不想寫，是我愈大愈不敢寫。

是大了減少了被了解的欲望，還是少了被了解的勇氣呢？從前覺得，自己對別人的世界很有興趣，或者別人對自己的小宇宙也有好奇心。於是，不如寫寫吧。或者多寫幾句，像外星人發出信號那樣，會找到同類。

寫，能令人愈來愈敏感。而少寫的原因，除了因為人大了，對某些事情會自然地變得麻木外，我發現是自己決定讓自己沒那麼敏感。有些傷口，主動不去碰。有些門，主動不去推開。一個不敢敏感的人，無法再縱情地寫自以為敏感細膩的題材。餘下的，陳述，評論，我無法寫。

忙對我來說不是原因。因為我知道時間都花到那裡去。在那些地方，我有我自己。不用怕被了解，不用打開自己。我不用去多想別人的評價，不用為每個人凡去留想個理由。我在想，寫是為了什麼。是為了令自己沒那麼寂寞嗎？但單單是寫的這個念頭，又令我預見了好多空洞的畫面。我覺得，或者我們都不需要知道別人在想什麼，感受什麼。不為也好，不能也好，其實寫或不寫都沒有什麼大不了。

今天，忽然有很多感覺，很想寫。很想寫。

很湛望，很平常地分享自己的「想法」，一些「感受」，寫好了沒多久，忽然不安起來。這或者不是我應該說的，這裡應該沒有人想知。把話變回只有自己讀到的狀態。我也一樣，不想多說什麼。

除了努力變得更好外，沒有什麼「有意思」的可以分享。很想寫下去，怕自己不懂寫，亦不敢寫下去。話說從前，我是個所謂多愁善感的人。我總戲說，雖然我多愁，至少我善感。現在，我怕自己不再善感。是，我怕。反正多愁是很虛的。亢奮是能夠被創造的，以後總會有一些多愁的日子。唯獨是善感，給人獨等的視角去看世界世情。沒有了，對感覺麻木，對感情再無探究的心，自己又會是什麼呢？

寫得愈少，愈覺自己無什特別，沒有什麼能把自己與別人區分。究竟怎樣才算「識寫字」呢？是怎樣的人，才可名乎其實地做個懂得分享的人？世界很大，容得下很多人。只是有些角落很光，有些沒有。

但我其實沒什麼。只是在吃飯時很有感覺寫了些東西，又是自己把他們收走。覺得自己又白費心機。

我這個星球，這一刻，只有我在。

第一個他，第二個他。

有句說話挺有意思。是在說：
如果你想「愛」的時候，腦海閃過兩個人。請不要選擇第二個。

我們有時心癢想選第二個的主因，可能只是因為第二個選擇了我們，而已。

或者第二個本來沒有什麼不好。有或沒有第一個，第二個都是一個可以發展的對象。
不過有了第一個，便有了問題。至少這一刻的你，有一個更愛的人，更能令你動心的人。

可能第一個與你之間的是激情，或是你單方面的迷戀，
不管如何，如果這兩個人同時說愛你，你大概會選擇了第一個。

第二個比第一個「優勝」的地方，對你來說，其實就是他比第一個更喜歡你。
你雖然「知道」他有更多吸引人的地方。但相對第一個，那些通通都不夠吸引。

究竟人生是否真的應該選擇第一個？
選擇第二個，會否對誰不公平？是對喜歡你的那個人不公平，還是其實對自己也不公平？
不過，
公平又怎樣呢？對他公平，對自己公平，
然後呢？

感情能培養呀。愛到最後的往往不是最愛的人。激情會淡卻，要找一個他愛我比我愛他多的人。
這又是一種說法。
開始的原因不重要，結果會走到那裡更重要。
又有另一種說法。

莫道你在選擇人，人亦能選擇你。
通常你在煩惱如何選擇的時候，實際上這些選擇都不存在。
你只是把一件低機會發生的事，與更低機會發生的事情作比較。
然後覺得，不得一，得二也好。但你心是想著一，就藉那個二作踏板，
好讓自己感覺好一點，不至於失一而變得一無所有。
不過現實是，第二個從來未選擇你。又或者，當你決定選擇第二個時，
你亦同時成為了第二個的他心目中的第二個。

要成為別人心中那不能取代的一，雙方需要經歷很多很多，很多很多事情。

為所愛之人排先後，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時間變，階段變，需要不一樣了，所謂「第一個」又不一樣了。
天呀，有天我們或真會因為最現實的原因而心動，而第二個，可能更接近我們今天對第一個的愛的定義。

回到今天。
第一個，第二個。並沒有你想的複雜。
你再想，如果你只能有一個。如果你將失去另一個。
不能反悔，不能回頭。看，你的選擇有沒有清晰一點？

人總要取捨，人總要選擇。
當然，發夢除外。

體力‧時間‧金錢

個多月不打球的後果，就是再打的時候，會跑不動，會很笨。
會知道，如果再不打下去，很快又會和其他不打球的男人一樣。
只是懂得打，而不「正在打」。

男人，有人說，最鐘意識得搵錢。
我在此以上，還有多幾項目標。
持續運動就是其一。準確來說，持續打籃球。

昨天打球時，感覺自己落後了。


有一個什麼什麼的說法。
年輕時，有體力，有時間，沒有錢。
長大後，有體力，有金錢，沒時間。
年老了，有金錢，有時間，沒體力。

我覺得，現在的我應該身處有體力有金錢有時間的黃金時代。
因為這個「有」不存在客觀標準。有時候我覺得這些都足夠了。
錢不多，但反正不會餓死。時間不多，但還有下班的閒暇與周未。
體力不及年輕小子，但還是願意多走幾步，多跑幾回。
現在要負起的重擔，應該不會是最重與最多。
這幾年，人人都在為將來準備。不過在準備的過程，別忘了好好活。
豐盛，會不會都是騙人的？那美麗的將來，可能都要付上丸高昂的代價來換回來。

擁抱未來的無限可能，不如也把握今天的有限可能。
眼前的，與想像的相比，應該不夠華麗。
但能將心放在目前與明天，其實那些美好都夠觸動心靈。

明天是新一天。
我再學習把自己定回來。儲下勇氣，為下個大決定留存能量。
加油，再好好過日子。

五年後，我再次從歐洲回來了

我的心，還是未能「定」。

回來後差不多一週了，仍在重新「適應」俄羅斯的時差，與及從八天探索的倦意中恢復過來。想寫的有很多，像從前旅行那樣。只是忽然記起舊日，又明白了：原因最想說的都是正在異地旅遊，記憶猶新的時候。回來了，像那想分享的魔力不見了，於是便會失去一點寫作的動力。

早幾天聽歌，聽到有歌詞寫什麼「想到沒有人的地方談戀愛」云云。我想，有時候活在人群中，活在比較裡，真的很沒趣。如果我們看見別人快樂都只有欣賞而沒有羨慕與妒忌多好。不過回來了，無論你寫什麼，貼什麼，都會變成一場比賽。就像Instagram那樣把最吸引旁人目光與掌聲的東西都貼出來，好讓別人覺得自己活得精密。這樣倒失去了旅行當下最自然的快樂與滿足。或者有人說，其實可以不用分享呀。可是我覺得，分享是人性－　甚至你說那是源於自豪的炫耀，也說得過去。只是，我不存惡念。我只是覺得原來這個世界可以很美好，我看過了美好的東西，讓你看看，讓你更了解我眼中的「美好」為何物，那就是我分享的動力了。

旅行喜歡拍照，因為拍照把旅行的體驗延長。在觀賞的過程，在同一地點，可以不同角度不同光圈與快門的配合，看到不一樣的風景。回來後，看照片是很快的事。按一下，下一張，想來都不知道原來那時候為了拍這一個教堂的六張照片，竟花了這麼多時間而不自覺，而又是那麼自然平常。這旅程，我拍了二千多張。有很多重複，有很多會被刪去。但我知道照片這東西，當下拍了便能帶走，回來後，不能拍出同樣的風光。不過又因為數量之多，這幾天裡我只是執了幾百張，只是心也平穩多了，不急於上載或公告天下。可能人大了，想把事情再整理得好一點，略略沉澱以後，再分享。又可能覺得，沒什麼人在期待著。這是與當年歐遊不相同的地方之一。

拍這麼多照片，除了因為有同行友人相伴，能放心放膽按下快門外，也因為我希望以照片記下我們的行程。比如說經過了什麼地方，到了那間餐廳，都希望有一張半張照片作提醒。然後假如我寫遊記，便能更完整地寫下曾做過什麼什麼。是的，我們的記憶很不可靠。昨天還覺得不可能忘記的事，今天到新的地方一走，那些細節便遺缺得七七八八了。也因為這樣，寫遊記對我來說才是這樣困難的一件事。

俄羅斯，其實也算是歐洲地方吧。五年後，總於重踏歐洲大陸。我記起從前，一樣會走到累得不想再走。對那些名畫，雕塑，通通走馬看花。開始對美麗的教堂與河景橋景產生審美疲勞等等...這些我都經歷過。不過，這次我更懂珍惜。因為太明白旅行是可一不可再的神奇探險。別嫌棄你旅行時所感受的任何事，也不要因為什麼小事情影響旅行的心情。因為那幾天只是很短暫，也必然會過去。我們應該好好珍惜每天所遇到的大事小事。辛苦，有辛苦的感受。痛快，有痛快的感受。去旅行就是想在能力以內好好感受什麼，重新感受生活－去感受作為旅客的生活是怎樣一回事。於是，雖然我覺得有很多美麗的東西我不懂，我看夠了，但也不會覺得討厭。只是記得自己當下的感受，有點麻木，有點累，然後便期望下一步行程，會有新的美好發生。

我很喜歡俄羅斯。那喜歡的排名甚至高於大多數歐洲國家，甚至可能是最喜歡。這點，以後慢慢再說。

嗯，回來後，又再想起究竟自己是個怎樣的人呢。自己適合做個怎樣的人，自己又會適合什麼人呢？那邊的男人都很男人，感覺上會令人很有安全感。我想，那我自己呢？我在心中有時會比較我們與俄國男人，然後很多時候我們都會比輸了。男的女的，總是有不少東西比不上別人。他們的「氣質」比我們美好得多。

男女之間，又覺得我們比他們多事與幼稚。不停在物質與什麼「男神」「女神」之間糾纏。也許是因為不懂得他們的語言，亦沒有深入了解他們的日常生活，覺得他們的愛都單純一點，都美好一點。都沒有那麼粗淺。不用為男朋友的職業與家底，有沒有車有沒有樓而打轉。也不用多想女朋友是A0還是A380而胡思亂想。是什麼令我們的愛與性都變得造作了？每想到有時人與人相遇相知，著眼的全是那個人的前途與將來，便會覺得有點無奈。不是想把自己置身事外，扮清高去批判一切。而是在我不明白別國文化的時候，看到他們情侶恩愛，家庭生活愉快，我羨慕他們。生活，愛情，其實是應該這樣的。或者都會複雜，但別要複雜在錢呀什麼的東西之上。你看外國人，他們身型好，穿衣有品味，而且舉止談吐大氣，輸給他們心甘命抵。人家不用拿出存摺，談笑間亦有吸引異性的本錢。反之我們終日在比，在羨慕，在互比男神女神，還未畢業的已在計著何時買得起樓，大家都只是想對方全對自己好，而沒想過兩個人如何做一對對的戀人。在偷食，在猜測對方偷食，放假只懂行商場，買名牌，浪漫就是買東西或藝文青。甚至就是覺得浪漫就是虛偽。呀，我們可不可以不要這樣呢？

其實我還想到很多東西，只是已經夜了。也應該休息休息。如果你會看，我是會把一些照片都放上來的。希望大家都讀得高興。

至於那個未能「定」的意思，是未有在旅行後找到強大的動力，推自己向一個方向，一個有意思有目標的方向。我還是覺得有些問題想不通，我還是有不完滿的地方。但另一方面，我很喜歡這一次旅行。人生在世，能做自己想做的事的機會好像說少不少，說多不多。特別是香港人，總是有太多壓力，太多期望要滿足，太多比賽不能退出。有這樣的衝動去走一回，看自己想看的東西，由衷的講幾句美麗，實在難求。回來後，想到家人。我也老了，他們也老了。將來的事，太多變數。所以擁有過的美好都是難得的。能夠無負擔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有了這一章，豐富了人生，而不是把那八天奉獻給沒有起伏的工作，是絕對值得的。為了這旅程準備了很久。記得有很多天，有幾個夜，因為太興奮，就在電腦前不停找遊記。既是為了同行友人，也是因為自己真的滿有期待。不富有的人，對每一次旅行也有很大期望，不想「空手而回」。猶幸，我想見的，想感受的，多多少少都感受到了。如果自己一個人去，一定不會有這麼豐富的感受。

我在想，究竟我是否適合跟朋友一起旅行呢？之前覺得，跟別人去旅行很煩，因為我本人就是一個煩人。怕勉強自己，更怕別人勉強他們自己。但有了今次的經驗，雖然八天的日子我們還是有些小磨擦，但整體來說也是美好的一程，也對我同行的兩位兄弟了加深了認識。大家性格不同，表達方式不同，相處日子久了，小小磨擦與不咬弦在所難免。那麼，將來呢，又應該怎樣安排行程呢？其實我仍未知道。將來到了，將來的自己會懂得處理。正如今次一樣，事情還是能照它的命來發生，一切都是已安排的package。

有時候講人生價值觀，其中一個分別在於你會把有限的時候和金錢花在什麼地方。而我，亦一步一步解答這條人生的大問題。旅行，無論是以何種形式，都應該會是我選擇投放資源的項目。我未到真正浪遊的backpacker，但卻喜歡一個大背包四處走，不想「做香港人」去享受太多。我喜歡這樣，因為擁有了的經驗無從比較。特別當現在愈來愈多東西供我們擁有時，我更想擁有一些特別的，我負擔得起，我付出得來的。以雙腳行走，是我的本錢。除了旅行，我也覺得自己有不少不應放棄的興趣，我覺得生命應該把一部份精力投放在他們身上。我不知道人生要怎樣做才能得到一百分的滿足，我也恐懼自己現在走的這條路會為將來的自己留下遺憾。但問心，那一條路不會，那一種生活不會？在無力中，或者就嘗試盡自己的勇氣去選擇自己想走的路。當你敢於不比較，敢於不去追求大家都想擁有的東西，那麼你雖然還是會有點不安，但亦不會生活到疲於奔命。這一生，我不懂說，好像可以沒什麼特別地，便完了。不特別地活，也是這樣活。特別地活，其實也沒有太特別的亮點。所以大家都只是在意自己活得怎樣便夠了，並希望這程人生有拍過照片，能把回味的時間延長，那麼多好。

擁有得多，就怕失去。我怕失去的，是我正擁有的。家庭，健康，一顆未算年青但絕對不算老的心，簡單的生活，簡單的愛。旅行將人改變，我的這本書有記下了更多的經驗。今早讀了一篇文，寫得很好。有句是：喝三十元或三千元的酒，我們還是一樣會醉。其實，沒什麼是真正能永恆閃亮。我在面書寫了這樣一句：人如星，擦撞於宇宙，留不住星光不滅的軌跡。我們都只是一閃而過。閃過，走過。宇宙裡，總是有星，無論你我是否正在閃亮。不知何故，我就是想把這樣的想法記下來。可能覺得去俄羅斯對我來說是一件很大的事，很美好的事。但我文字不能把心情如實表達，照片也帶不住最美的風光，說話亦講不出旅行中多多少少有趣的故事。於是就好像沒什麼大不了的，就好像人人都會去旅行那樣平常。或者在大宇宙裡，我們這天在閃，也不會留下發光的星軌。就只有當下感受過的，在當下才是最真實。以後的一切，都是有層次的不盡不實了。

這樣一來，五年了。好像很多東西都變了。你有沒有變？你變得更懂事嗎？更接近幸福嗎？

ｐｓ：分享兩張照片，是你們印象中的俄羅斯的日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