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與大概

「下次下次，下次大概可以。」
想起這歌。其實用了「大概」，即是說她都不肯定。
只是主觀期盼下次可以。

「和你也許不會再相擁」
這個「也許」的意思又好像相反，就是說再相擁的機會其實也很微了。

同樣都是不確定，意思不一。
究竟是「大概」和「也許」的詞義本質上不同，
還是人的認知令字有了新的意思？

每當我們說這些不肯定的詞語時，心中多數預期偏向負面的結果。因為有希望的時候，你會以「不理智」的態度說「一定」，盡量將希望實體化。有九成機會，好大機會等等…樂觀令人興奮啊，人特別滿懷信心看未來。

其實世上又有多少事情是必然？或者有，但那些已經必然發生的事情，人通常很少擔心。人擔心的，多數是那些可進可退，不太清楚有點模糊的事情。明天我也許不存在。明天也許我消失風雨中。也許，什麼都有可能，什麼都只是大概。但你不說這些，是因為有信心。因為熟習。因為一種因了解而生的信念。所以你深信，明天和今天一樣，今日像明日一樣。

你說謊話，其實把話說到最盡承諾都算是謊話。又有多少承諾有多少是百份百肯定能兌現的承諾？一切天長地久的本質都是也許，一切永不反悔在每一個今天重新檢視時都只是大概。是的。但許一個承諾，代表（或假定）人有信心堅守。這份信心給你動力與壓力，提高也許成事，大概成真的機會率。當所有事情都只是也許，心一沉就會惰性重現。也許，也許，也為「也許不」留下伏線。

當你說下次一定拿一百分，其實和你說下次也許拿一百分的意義是有差別的。差別不在結果而在過程。

未來沒有人知道是怎樣一回事。但對於愛護追求的人與事，這用詞代表的遠比字義表達的更多。它更代表我們的信心，態度與取向。骨子類，我們都明白變幻原是永恆。今天也許愛你，明天也許不愛你。就算是自身的事情也未能有百份百準備預測，更別說是兩個人之間的關係發展。不過人吸引的地方，就是我們有能力，主動地把那些可能的變為真實。我們的努力能讓夢成真。就算最後失敗了，過程也不會留有遺憾。

所以嘛，「我明天也許會努力」未必是一句錯的句子，但多數人還是更願意聽到「我明天會努力」這一句「不實」的說話。拿走那些不肯定與不確定，用你的信心去建構實現昨天許下的承諾。假使最後明天努力不夠，成果不好，至少你起步已盡全力，不先打定輸數給自己退縮放棄的籍口。

也就是為何人許下承諾時總令旁人的眼睛發亮。因為在實實在在的「謊言」中，我們有憧憬與希望，這是好的。最後要求自己的，是既不做信誓旦旦卻存心欺騙的人，亦不做過度「誠實」而裹足不前的人。

沒有也許，沒有大概，沒有可能了。
對於真正渴望追求的，下次一定可以

循環

我相信是有這樣一種循環。

還是報應呢？

因為你不珍惜珍惜你的某人，那個你珍惜的人也會不珍惜你這個某人。
而最可怕的，往往是你眼中的某人，將會成為你珍惜緊張的人；
而曾經成為被珍惜的你，卻在你遲來的珍惜到來之前，成為某某某某了。

是如此兩極。不願為某付出半點，卻願為珍惜的花光所有。
好像這條加數早已有一個定量。他多你少，你多他少，分數相加不可大於一。
時間總是剛好的，份量也是精準。
你零的時候，他不猶豫付出了一。你一的時候，她的一又走了，留下一個零。
是的，如果對家是負數，你什至會透支超支。大於一，這樣的投入是多麼危險。

感情是數學其實並不新鮮。
無論你知道或不知道，你都一樣依照當中的邏輯。這也不新鮮。

慨嘆。為何零點五與零點五的相遇是這樣困難？
為何我當你是某某時，你不自動當我是某某？
當你珍惜我，我也珍惜你，大家都開心快樂，
沒有一方需要獨自浪費心血在心中失血過多，不是很好嗎？
痛而死不了，繼續計這條數，維持關係的「平衡」...



珍惜眼前人。
對自己好一點，珍惜別人對你的信任與重視和關心。
記得朋友說過「沒什麼，怕你後悔而已。」
現在回想，對人對事，都要及時。
別要給自己機會苦笑，發現自己總在追逐也在等待，
有因而棄果，無果卻強加因由。

只有雙方數字都一樣時，定數才會一點一點增加。

難得勇敢

蠶蛹和人俑，都只得一個冰冷的外殼。
可能他們內心都是熱烘滾燙的，但他們只是蛹只是俑。

他們能改變嗎？當然可以！他們需要的是多一點信心，多一分勇氣。是。你看到了。俑成人與蛹成蟲需要勇氣。他們所欠缺的的只是來自別人或自己的多一分力量。有力量，蛹和俑都有勇氣了。勇氣令人勇敢勇猛。得到力量以後，坐言起行，踴躍嘗試，屢敗屢試，就是不讓自己對青春有悔。

在數不盡的價值觀下，人做任何事都可以是愚蠢的。或者是真的愚蠢，又可能是愚蠢的人看見不愚蠢的人不願墨守成規，冷嘲熱諷。懷疑的目光來自四周，或來自鏡中的自己，什至在來自閉起眼時的一些灰白雪花。剛剛還是勇字行頭，然後擔憂，比較，猶豫，遲疑。再轉個頭便發現勇氣不見了。多少應做的事，那些「對」的事，因為沒有勇氣而沒有做。不做，便錯過了做的機會。時間不等人，機會只能偶遇。下次突然想做，又突然回勇時，已經是完全不一樣的環境，同樣的事情又可能已經有不一樣的意義。

怯與勇總在平衡，今天怯，明天勇，後天怯，然後不知那一刻突然又勇敢起來。如鐘擺﹐卻有著難測的週期。人是真的這樣軟弱，沒什麼可笑可悲的。不過，如果知道自己將要做的是正確的事﹐那就在下一次勇敢的時候抓緊機會。要讓勇變成怯之前，讓心怕得要離去之前開始第一步。讓那雪球依賴慣性慢慢滾下去。

勇敢還是鹵莽真的很難說清楚。始終人愈大，考慮愈多。白痴在成為勇敢的天才之前，每天都是鹵莽的活著。就看你自己了。但路是自己的，大家都知道是自己走下去。勇或怯影響的都是自己。我不敢說是否每一件人們「勇」於做的事都必然正確，或者他能把你帶到那裡，我不知道。不過，既然你知道怯是如此霸道的大哥，懶這個二哥也總是吵嚷著，難得勇敢這小弟弟當家了，也就讓他作主吧。事情必然要再三考慮，不過人希望勇敢，背後一定有一個值得勇敢值得追求的原因。單為了這點，就應該試一回。特別如果停步只因怯與懶在鬧脾氣，更要勇敢。支持自己或找支持別人自己，大大力點頭首肯自己的生命計劃。

勇敢如流星，一閃即逝。
如果有一刻勇敢了，請好好把握。

膽怯的人，在此為那些勇敢的人，送上祝福，送上支持。

愚果樹

朋友常說，如果自己做了全職運動員，他一定會花很多時間訓練基本功。
可是，在未花時間訓練基本功之前，他是不會有機會成為全職運動員的。

朋友又說，如果自己有天考進大學，一定會比現在更用心學習。
可是，不用心學習，是不會考得進大學的。

朋友想，如果她是我的女朋友，我一定會對她很好的。
可是，你不對她好，又有多少個她會成為女朋友。

朋友不爽，如果她走近一步，我也會走近一步。
可是，如果你不走近一步，她又怎會走近半步？

Most people are simply not qualified to react and re-act.

不能被動反應，沒有機會重來。
「如果」總是換來愚果。

飯來仍要張口，執金也要彎腰。
努力不待老，加油現在加。

如果朋友聽得見，如果朋友明白「可是」，
如果自食愚果夠多了，朋友便不用常說又說想了又想又不爽。

難怪。如果太好吃。
只是想想，只是隨口唸唸，咬碎亦不必，不用消化，無需吸收。
自己種如果自給自足，足不出戶。
是啊，腦袋的糧庫放滿精神食糧，可是心空虛急需救濟。

付出真的這樣難嗎？負出了，正的便回來了。
怎麼這樣仍想不通？

非因錯種，惡果年年。是叫「恐懼」的種子落地生根，長成一株愚果樹。
惰性日日澆水，結果是後悔苦不堪言的時候，心深被挖空。

如果一手鋸開枯樹，今年就叫如果失收，今年不需再怕失手。
葡萄成熟時，你不會發現痛了。

尋：曖昧朋友

你說世上究竟有沒有人徵友，要的是「曖昧朋友」？

大家都在尋找。尋找普通朋友，拍散拖的玩伴，只此一次的炮友，或是男女朋友，終身伴侶等等等等，那究竟有沒有人，開宗明義招耍曖昧的朋友呢？我這樣問，是因為大家都覺得戀愛之前的曖昧最快樂，最令人回味。反正成事了，拍拖或結婚都需要負責任，心底中渴求戀愛滋潤不屑普通朋友如此普通，又不急於滿足基因而刺激肉體，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何不清清楚楚目標明確，做一個曖昧朋友，交一個曖昧朋友，大家各取所需？

我不知道究竟有沒有可能？雖然大家都期盼戀人未滿的曖昧，可是要是曖昧通天了，便不是曖昧了。
比如說，如果「對象」絕無半點發展的可能，大家都知道在那一點肯定行人止步，沒進沒退的可能性，那是曖不下去的。曖昧，就是夾雜著未知。就是你情我願但又互不承認。是一個「猜」字成就出曖昧關係。人猜就是因為有期望，而期望的出現則源於自私的幻覺。是過份主觀，又也許是太在意，讓感性當家。

嗯，也許不是幻覺的。但就算是男有夢女有心，大家都曾經歷那種「疑似真實」的激動。因為疑似，所以願意投入，一探究竟。曖昧的終結，必然是因為一些事情通天了。不用再猜，不能再胡思亂想了。

如果認識了一個朋友，清楚她只以曖昧為終點站，那麼大概沒多少人會同樣曖昧得落力。曖昧關係很有趣，因為不單止你不了解對方，你連自己也不了解。一方面你不了解她對你的看法，同樣，你也不能解釋自己多餘的暗示。就是這樣一種懸浮的狀態令人分不清誰是主客。亦正是這樣才會令人有掌控主導權的欲望，才會令人受得住忽高忽低若即若離的拉扯。愈是曖昧，愈不能承認曖昧。曖昧給人最大的自由度，令人永遠有成為情侶的希望，同時永遠自覺是獨特的普通朋友。曖昧朋友，是不問結果只求過程的其一例子。

然後有人問，你尋找什麼？

你需要的，又是否單單是曖昧？如果曖昧能為你帶來快樂，你又是否就此滿足？更重要的是，是那個人令你快樂，還是曖昧發揮藥效令你快樂？有時候，曖昧的感覺的確很吸引，吸引得什至令戀人夫妻同樣心醉。但你看待一段關係，是三個月還是三年？也許你會說曖昧只在乎曾經擁有，但你也會考慮曾經失去了什麼嗎？

我知道，這樣說很不人性化。我也百份百肯定，如果我是當局者我一樣會亂七八糟，才不管什麼天長地久。都對。但我只想說人很難找一種「曖昧朋友」，偏偏曖昧朋友帶來的快樂最大。又偏偏她是一種過渡。無論這一種情感還是這一個人都一樣，只是感情路上的一個過渡。她必然要變，我們也一樣。畢竟不能夠曖昧一輩子，不能一直猜下去，這看似對等的關係始終會靠邊傾斜。曖昧是很快樂，但如果人仍有半點理智運作，應該要多想一分：令人快樂的是曖昧朋友，還是只是曖昧。

你叫我最快樂你也叫我最心痛，正正在愛在迷惘中的時候。無疑，曖昧是其中之一。每一次曖昧的開始，或多或少都是因為雙方有期望。借曖昧的橋通向各自心中幻想的彼岸。快樂是因為看見彼此都願意付出。滿足是因為對未來製成品的憧憬。心痛是驚覺自己是沙堡壘而對方是海水。大家都說曖昧快樂，大家都會有一個解釋。其中一種講法是，因為投入所以快樂，因為快樂所以投入。就好像一部永遠不會叫人輸錢的老虎機。曖昧叫人最快樂，前題是學會邊投入邊抽身。當最後抽身不了的時候，老虎機就會收回所有，一下子，決斷的。曖昧的下場是餘下最大輸家和最大贏家。除非彼此都清明得沒有半分期望，或彼此都抱有同等期望，否認沒有雙羸這回事。快樂多的輸，心痛多的輸，期望多的輸，付出多的輸，信以為真的輸。麻醉得愈深愈不能自拔的輸得最入肉。

令人快樂又痛苦的東西，剛巧落在你身上，算是緣份的一種。是快樂還是痛苦，就等如千層糕一樣，看你在那一個位置下刀，就會得出紅豆或桂花味。總之，曖昧的最初都是甜甜的，容易入口，回甘不絕。不過，不易被消化更加不易被吸收。可口，但你知道談不上營養。

身體是自己的，愛情是自己的。小時候總愛吃甜點，長大後開始注重養生。徵怎樣的朋友，當怎樣的朋友，是自己的選擇。我只是想起王菲唱的那句「眉目裡似哭不似哭」，年輕姓楊的更清楚，「讓人受盡委曲」。儘管我們說起曖昧，總是有一種淡淡的快樂，不過黑心的我還是冷言相向，別等一個只會曖昧的人，更別要等待一個只能在曖昧中令你快樂的人。我們都知道是怎樣一回事。曖昧不能當正餐。

用心曖昧的人，就是落力把自己包裝成飯後甜品。到最後對方可吃可不吃，你卻束手就擒。你知道的，你的理性知得一清二楚。只是你的感性縱容自己任性下去吧。要怪，就怪那個年少無知的，四肢失控語障愛幻想的小孩。那只是曖昧的糖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