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7月14日 星期三

寂寞先生

愈想愈無謂」是一首我十分喜歡的歌曲,只因歌詞極簡潔的概括了曖昧。
無數苦慰,來到邊際,不入範圍,愛已出軌。可是一直聽,也沒有一種寂寞的感覺。極其量只是無奈,無助,什至有點抓狂。到陳奕迅於演唱會中演譯原曲Mr Lonely,開始學會用寂寞的角度理解他。當我聽到原唱時,忽然明白,這首歌的重點不在lonely,而在mr.

MR也不是指男孩子,而是男人,或是擁有男人心境,男人經歷的男孩子。世上會寂寞的女性不少,但寂寞小姐不多,我想女姓總有方法叫寂寞離席。不停撥電話,相約友人手挽手逛街散心,少女不知愁滋味。那種單向的不快太易區分,與寂寞仍有很遠距離。什至,有些人更可不甘寂寞,生活本來不愁寂寞。又或者,上天厚待女性善感的心。對情感多能抒發自如。隨便看一套台劇便能對號入座,邊看邊哭,回家後寫寫字傾傾電話,只要妳願意說出來,同時身邊有人,這些人便願意聽。或者不能消除寂寞,但至少總有方法搶過寂寞的風頭,迫他暫時離場。

美麗的小姐不會寂寞。美麗的寂寞小姐只會更叫人喜歡。

相反,寂寞先生不會出現在舞台上。善有多愁善感的男生能靠烏雲留住目光。寂寞先生很多,先生骨子中多有寂寞,只是別人知道與否,自己表達與否的問題而已。

這個人嘛,他有想法的時候不似其他人,隨時拿起電話便找到對頭人。只因有時話題太膚淺,或沉重。習慣了解決問題的男人,並不習慣把無可解決的話題放在桌上,討論到沒完沒了後留下問號繼續沉淪。就算是,自己承受便足夠了。他們鼓不起討論的勁。寂寞不是因為沒有愛,而是要否認缺愛,抑壓寂寞才是最寂寞。如果寂寞時可以大聱說我很寂寞,然後有誰隨口安慰一句,也沒什麼大不了吧?偏偏寂寞先生沒有說的勇氣,喊不出淚,只能啊啊喊叫。他也不知道自己寂寞什麼,有口難言。

原本,他一直是情緒表達的公平主義者。他覺得就算自己是個男的,也可以像個女的哭啊叫啊,怨啊恨啊,於情緒中打轉。有一天,突然覺得自己寫出來的東西很醜,有點像一個被侵犯的受害人被別人看了全相那樣,很沒有安全感。寂寞,是因為不再容許自己有寂寞的可能性。要不弄得自己風風光光的,就算寂寞,也請到沙漠中獨個植漠。寂寞,是因為不能不快,不可不悅。不可接受失敗,不可坦認失去。不想輸,輸了不敢認輸。寂寞,因為面具只有一個。寂寞,只因自己己是先生。

每一個寂寞的人都曾以為自己是世上最寂寞的,我們在心中最失意的時候,Mr lonely 成了 Dr lonely.寂寞先生成了寂寞專家時,是孤荒自賞。寂靜得放棄別人理解,就讓自己寂下去。但他總不會跟任何人說他是如此寂寞,他只會一個人快快樂樂在酒吧喝悶酒,或是在家中扮細路回到網路遊戲勁舞地跑。什至,他從來便不寂寞。他有好的職業,好的同事,一班好朋友,什至一班女追求者。

可是,男人要寂寞的理由很簡單,也可以很幼稚。如果有些人寂寞是因為別人不了解自己,他寂寞只因不了解自己,說服不了自己。為何戀盞,為何不放,為何不爭氣。為何不知足,為何不滿足眼前的成就,為何仍想一追再追。為何別人罵自己是傻瓜時,自己竟忍著眼淚又抓緊喉嚨?為何一生沒什麼所求,為了所求也憑己力一一付出,最後只是得到安慰獎,卻只帶來半點安慰快慰。為何想哭的時候要想哭解決不了問題?為何說出口怕沒有人聽,為何寫出來怕別人笑?何時自己要求自己變得偉大?總是要顧慮別人的感受,儘管他們對自己已經,亦應該再不重要?為何入夜了,仍然有說不盡的話?

為何,自己是個寂寞先生?
你不應寂寞,你不可寂寞,別跟任何人透露你有寂寞的意圖。

寂寞小姐因寂寞而哭,寂寞先生因寂寞而笑。她因為寂寞而說很多,他因為寂寞而什麼都不說。寂寞時她很悲觀,寂寞時他很樂觀。為了消除寂寞她酒後吐真言,另一邊箱他洗個臉,睜大眼不慌不忙編出一個個謊話。寂寞小姐走到銀河系的中央時,寂寞先生先暗自躲到黑洞不想阻礙地球轉動。他帶著向心的矛盾,左右互搏,理性去控制所有,獨裁地否決一切負面情緒。由他成長的那一天開始,他已經明白自己再沒有寂寞的權利。或者,他需要學習克制自己的寂寞,就如把兩塊磁石放在一起,欲拒但不得不笑臉歡迎。因為生活已經不由得自己為寂寞而多花一秒鐘,有更多值得努力的事在等待。有空的時候只能快樂,不能寂寞。

幸好,不是每個人也是Mr lonely.
幸好,寂寞先生聽到日本的寂寞先生唱寂寞先生,
在大喊的同時,似在無言無語的交流中以單聲道彼此互慰寂寞的苦。
沒有歌,怎敢說心事。面對寂寞,如果連說出口也沒有勇氣,只好喊出來。

今天,終於明白為什這一首歌
玉置浩二喊得聲嘶力竭,卻聽不出半點哭意,而更覺滄桑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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